杨嫂把晚餐送了上来,我们坐在地板上吃着。
吃完,她看到我要走,脸上露出了阴霾。
我知道,要一下子剥掉那层皮不可能的。
我走后,她还是会陷入病态中,但我希望她能靠自己一点点好起来,剥掉那层皮。
“我很快会再来的,我会带小右的照片来,要不要?”我走前说。
她狠狠地点头,很是欣喜期待。
“想要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杨嫂会监督你的。不许偷懒。”我看了一眼那个平凡又善良的老妇人。
如果,可能没有杨嫂的照顾,施健兰根本活不到今天。
杨嫂对施健兰很疼爱,不仅仅是佣人对主子的。
杨嫂也看着我笑了。
她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好了,我走了。记住,为了早日见到天寿和小右,你要努力。”我看着施健兰。
她点点头。
刚出来就呼吸到了兰花的淡香。
夜色中,兰似乎更迷人了。
走到大门时,有车开过来。
“上车。”施润生命令。
我上了车。
“明晚有空吗?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施润生开着车说。
我看着他的侧脸。
这人实在是怪。
也许当惯了老大的人都这样吧。
“这是你的条件?”我说。
“不是。”他说。
他的嘴角牵扯出一个笑的样子。
“那我也有个条件。要我答应你的话。我要随时可以去找施健兰。”我知道他可以保证这一点。
在施家,还不定谁当家做主呢。
“可以。但你不能让她离开施家半步,否则我会让你死,她也死。”他说得轻描淡写。
可说的话却又那么可怕。
恩怨情仇总恼人。
我滑下身去,无力支撑。
“成交。”我说。
我说得更加轻描淡写。
我一直在很努力做个淡薄的人,但似乎还是不够努力。
走在楼道里,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竟然头晕得厉害。
也可能是感冒没好。
不知道了,反正又一次天旋地转。
现在才三楼。
头一次觉得上楼是这么艰难的事。
扶着墙,万分艰难又艰难还是提不起脚。
就在我陷入最艰难的挣扎时,突然有人扶住了我。
一双很踏实的手。
我回过头,看到身后有一个男孩,样子很俊美,个子很高。
他淡淡地扶着我,像扶起倒在路边的路牌一般。
这么淡的人。
不冷,只是很淡。
我居然还能思考!
我仅剩的思考能力都给了他。
“你怎么了?”他淡淡地问。
“不知道。”我无力再多说。
状况似乎比挨刀之前那次还糟糕。
“我送你去医院。”他想扶我下楼。
“我中了枪。”我挤出几个字。
如果去医院肯定会有麻烦。
他停下来看着我。
我已经尽了力把话说完了,只能任由他摆布,不管我或救我。
他抱起了我,往楼上走。
我只觉一切都颠倒了。
闭上眼。
我原来这么脆弱。
就这样死去好了,只是我又知道,我不会死,只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