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没有馅的，被吃剩的包子。
我心里被深深击了一下。
我看低了他。
他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他眼中有着水晶般的清澄。
我被这种清澄打动了。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个人的眼中会有这样的清澄。
我头一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恼和羞愧。
“对不起。”我低下头。
“这包子店我卖了。二十万就二十万。我卖了。”男人抢过钱，抱在怀里。
“我的包子店需要杂工，你做不做？做了工就有包子吃。”我对男孩说。
他大约比我大一两岁，方方正正的脸，肤色黑黑的，眼很亮，个子也有一米八左右。
但他还是像小孩一样心无杂念。
“做了工吃包子？”他在消化这句子。
“对。”我说。
“姐姐，我也要做。做了工有包子吃。我要做工，给哥哥吃包子。”那个小男孩过来。
“店里不收童工，哥哥做了工有包子吃，可以给小右吃。”我听到男孩这样叫小男孩。
“包子怎么做？”我问许俊。
他还没回过神。
“包子？我只会包饺子。”他说。
“那就做饺子。”我说。
“进来，洗手。围上围裙，做饺子。”我走到水龙头前，洗手。
男孩照着我做。
小右也跟着。
两个小孩都很可爱。
许俊开始揉面粉。
“我做什么？”我问许俊。
“做馅吧。馅差不多用完了。把猪肉切成条，放到绞肉机绞碎。切葱，姜。”他很懂这些。
忙了好一阵，终于包好饺子，放到蒸笼里蒸。
那些围观的人已经散了，店里原本的客人也走了，但还有一两个还在看。
“可以了。”许俊说。
我打开蒸笼，取出刚蒸好的饺子。
“过来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我对他们说。
他们过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工。”我说。
他们开始吃饺子。
一屉饺子很快没了。
“好好吃，哥哥，好好吃。”小右拉着男孩的衣角。
“唔。”男孩看着我，清澄的眼让我有些受不了。
我太自以为是了。
“吃饱了就要做工了。做了工又有吃。”我说。
一直到晚上，我们把肉馅都做完了，饺子也吃完了。
“你们不回家了吗？”我洗着砧板和刀具。
“我们没有家。”男孩认真地回答。
他没有任何难过之色，只是回答一个问题。
“那那么想干什么？”他们不是乞丐，但也不像一般的小孩。
“小右要找他的妈妈。我就带他去找。找不到。”他说。
又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我几乎崩溃。
为什么？
“小右的妈妈在哪里？”许俊插进来一句。
他正和小右在玩一些面疙瘩。
许俊把面疙瘩捏成给种形状，小白兔，猪，汽车什么的。
许俊的手很巧。
“不知道。”男孩说。
“小右没有见过妈妈。”男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