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初手一抖,刚刚绾好的发丝全都垂落。长过腰际的长发,从她背后洒下,铺满了花径。
凝风叹息,忍不住伸出指尖缠绕住那宛如丝缎的长发,“莲初,便这样散着吧,配上鬓边的仙姬百合,真是好美……”
莲初脸红,“这,这怎么行,怎么能见人……”
凝风玄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流光,嗓音低哑地说,“傻瓜,我又岂是,外人……床笫之间都曾相拥,又何止是这样散着长发?”
莲初怔住。没想到凝风竟然这样直白提起床笫,提起她一直躲避而不敢正视的复杂关系……
莲初垂下面颊,捂住自己的脸,“凝风,求你,别再提……”
凝风叹息。轻轻的叹息出口便已经被清风吹散,却丝丝缕缕缠进莲初的心。
-
凝风忽地调皮,笑谑地说,“我去帮你采花,好不好?”
声音明丽而来,宛若清风吹散心头的迷乱。莲初不由惊讶扬眸,实在想不通凝风的心思怎么会飘逸得这么快。
凝风眨眼,“这满地的花,都被我们碾碎了,难道你要捧着这些花回去复命吗?”
莲初回眸,忍不住一声惊呼,“是啊,都怪你!我这大半晌,都白忙了!”
凝风笑着起身,扯住莲初的手,“那还不快走?”
天青朗朗,花海潮涌,凝风笑着拉住莲初的手,携着风在花海中奔跑,笑声串串,如花绽放。
有了凝风的帮忙,剪花儿果然顺利了太多,不多时已经凑齐了之前失落的所有花朵——只是还差一朵仙姬百合。
遍寻无果,莲初只好叹息着想将自己鬓间的那一朵摘下,却被发丝缠住,无论如何也摘不下来。
凝风微笑,“小笨蛋。”说着伸过修长的手指,滑入莲初的鬓间,细细地摘那一朵花。
却——两个人都不由凝注……
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轻轻托住她的面颊;而她长发垂地、满面娇羞……此情此境,香风熏得人欲醉,只需低头,便能含住那一颗润如樱桃的唇……
喘息各自乱了,鼻息暧昧地纠缠在一起。凝风的手指忘记了去摘那朵花,只是静静沿着莲初面颊与颈间的线条细细滑动——疯狂的思念宛如含着毒的蛇,骤然啮上凝风的心,如果压抑,便是死一般的疼!
莲初想退,头却被凝风捧住。
只能绝望地哀求,“凝风,不行,求你……”
凝风的喘息急促了起来,“为什么不行,莲初,为什么?是因为净月吗,还是,你不想?”
莲初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厘不清自己的心!——所以她只能摇头,在自己还没办法厘清这一切的时候,她只能选择退开!
凝风沙哑地呢喃,“莲初,太晚了……我从今天第一眼看着你,便一直想着此时的情景;我已经控制得很好,我以为我今天终能不碰你——可是谁让你这个小笨蛋自己摘不下鬓边的花?是你将你自己推到了我的面前,我没办法抗拒……”
莲初惊惶,舌尖舔过唇瓣,“不是的……”
却更糟糕——凝风望着她樱唇之间隐现的一点丁香,登时疯了一般地紧紧凝视住她,“莲初,嘘……别再说了,我不会再听的……”
唇,恶狠狠压下,紧紧吮住她的舌尖,带着灼热的渴念,像是出闸的猛兽,一径侵占,一径掠夺,一径——追索她的回应!
-
喘息,如风过的花海,潋滟而开,再难重静。
凝风一边凶狠地吻着,却竟然落下泪来——咸涩的泪水滑入唇齿之间,莲初只能颤抖,只能任凭凝风予取予夺……
推不开他,抗拒不了他——仿佛有无尽的力量在他身子里喷涌而出,让她根本没有办法!
可是他又竟然在——哭泣……
莲初忍不住伸出指尖去,摸索着他的面颊,给他擦掉眼泪——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流泪,竟然会在强硬的掠夺里渗入柔软……真是,还说他自己不像个孩子,这样的事情,只有孩子才会这般宣泄情绪……
感受着莲初指尖的摩挲,凝风忍不住擒住莲初的手,灼热的唇转而去吻莲初的指尖。柔软灵活的舌绕住莲初的指尖,灼热,缠绵……
莲初忍不住轻颤,努力推着凝风,让他冷静下来,“还说自己不是孩子,竟然在流泪……”
凝风叹息着将莲初揉进怀里,“傻瓜……我这哪里是幼稚,我这是——情不自禁。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不知道我想要吻你想得几乎都要发疯……可是我却只能压抑,那一年是远在草原牧马而见不到你的压抑;而如今……”
凝风顿住,莲初却也明白:而如今是咫尺天涯,隔着净月,甚至还要隔着静淑地,来吻她……
莲初叹息,向后,退开,“凝风,我都,明白……只是我,不能接受……”
凝风忽地眸子玄黑,“净月,对吗?我们中间始终隔着净月,对吗?”
莲初摇头,满心哀伤,“不,凝风。不是隔着净月,而是——隔着我的迷惘。”
莲初转过头去,望着清风之中潋滟摇曳的花海,“我,从没想过会与你们有情感的交集。只以为将你们捉来,只以为破了玄天国,只以为是为了报我娘的仇——这一切来的太快,快得,让我分不清。”
莲初黯然,“尤其是,是……你、我、净月之间,竟然都有了那样的夜晚,我便更无法接受……终究,你们是双生的兄弟,我怎么能……”
莲初难过地背过身去,缓缓走向摇曳的花潮,“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同时离开你们二人。”
凝风猛地扯住莲初的手臂,“不准!”凝风的狂肆里凝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如果你敢消失,就算上天入地,我也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