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淑急急跑着冲了进来,双手颤抖着捧来水碗,却已经有一半泼洒在了她自己的衣裙之上。
莲池之所以能让静淑当自己的贴身侍女,便是看中了她人如其名,沉静、清湛,可是她此时的作为早已经乱得不成章法,唯一的理由是——关心则乱。
莲初便也只好忍下几乎出口的责备,从贴身的兜囊里拈出一颗朱红色的丹药,塞.入凝风的口中,将静淑捧来的冷水尽数灌入凝风的口中!
凝风桀骜的眸,定定锁住莲初。莲初禁不住心烦意乱,伸手一托凝风的下颌,“不想死,便吞下去!”
凝风难得听话地将药丸吞下。莲初下意识垂眸望向瓷瓶里——她面色不由大变!
她想起了净月还没服下解药;而此时本来瓷瓶里还应该剩下一粒的,可是此时其中却已经空空如也!
莲初慌得手都颤抖了起来。她猛地转身,朝向帐外灯火飞身奔去。
凝风榻上深深凝望着莲初的背影,眼神里仿佛顿时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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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淑颤抖着走上前来,用巾子轻轻拭去凝风嘴角的水痕,“凝风少爷,可好些了?”
凝风痛楚地闭上眼睛,“静淑,这一年来公主是否时常在净月帐中?”
静淑被问得一愣。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凝风的双生哥哥,这两个人都不是她一个侍女能随意妄言的,“凝风少爷,公主倒是常去听净月少爷讲经。净月少爷的学识华彩,没人不敬服。”
凝风手指缓缓攥紧,“给我说说,公主在净月身边时,都是什么样?”
静淑再度一愣,却终究还是心疼凝风,便也直言相告,“公主在净月少爷身边的时候,很安静,总是会静静地笑。静淑跟在公主身边这多年了,尤其是丽姬夫人去世之后,公主时常是夜夜都睡不安宁;好似,只有在净月少爷的身边,才会笑得那么安然……”
凝风手上早已骨节毕现……果然如他担心,果然……
在他面前,她永远像是在燃烧,眸子里闪烁着怒火;而她静花照水一般的美丽与婉约,独独留给了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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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初惊惶地冲进净月的帐篷。净月刚刚来得及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色。
白衣胜雪,凝望着长发如瀑的莲初,静静微笑,“怎么了,这么急?”
莲初慌得双手都颤了起来,她举着那个已然空了的小瓶,“净月,对不起,我,我……”
净月忍住心底翻腾而起的疼痛,他知道那是毒性在凶狂发作。若是换了往常,他倒是还能用静心来压制毒发,可是刚刚,就在他压抑不住而讲了那个经书里的故事之后,他早已经失却了往常的宁和,心血翻涌之下,只能催动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