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梨头一日退了文簪的亲事,第二日便到练家下聘,十日后成亲。如此迅速,如此作为,人人回不过神,只得跟着他的脚步办事。
一家欢喜几家愁,观者不敢高声谈论,只在角落窃窃私语。资州城,一夜之间陷入诡谲的气氛之中。
唐嫣没想到自己一支飞镖引起如此大的后果,特别是若梨退亲再娶,还娶的是练七。她哭叫着扫落一桌的饭菜。
幸好她今日是在自己房中独自用餐。
唐亮揉着额走进房中:“这是人家的家,你来做客的,就不知道安静点?再是江湖女子,也要有点休养!”
“你就帮着外人来对付我!若梨要娶那个‘妖精’——”
“不准这么说她!”唐亮呵斥,“她如今已经是若梨的未婚妻了。”
“若梨没眼光啊——”唐嫣大叫。
唐亮沉默良久,道:“如此婚姻,关眼光何事。”
唐嫣一听,恍惚坐下:“是啊,若梨一定万般不愿吧?”
唐亮叹气,没有说话。就算这个世界上有人勉强得了方若梨,也没人勉强得了梨花公子啊!如果七七没有说出她威胁若梨的事,若梨自己那份退亲的说辞只会大大伤害了文簪、抹黑了自己,却……保全了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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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府深处,练五和练四等人围坐在七七房中,为她缝制嫁衣、筹备婚事。七七蜷缩在窗下的软榻之上,昏昏欲睡。
“如愿以偿,你怎么还不高兴的样子?”练四问。
“他又不是心甘情愿……”七七闷声道,“那天离开文府,他那么生气,他不会暗地里动什么手脚吧?”她怕成亲的时候找不到人。
“有吗?”方若梨当时什么话都没说啊。
“有!”
“哇,他不会跟你来个有名无实吧?”练六叫。她们到人间已久,闺房之事虽然没经历过,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练五用尺子打她:“整天乱跑,看你都学到些什么?”
“你别教坏八妹……”练四也皱眉。
“八妹?”练六瞥了一眼专心折着嫁衣的练八,“比神仙还出尘呢,真有人能教坏她,我尊他为三界之帝!”
“有名无实?!”七七翻身坐了起来,低低思索起来,他不会真的那样吧?他那么厌恶她,她给他的印象却又无比轻浮……谁愿意碰一个有不洁之举的妻子?还是被逼着娶的……
“你担心什么,你是妖,还怕压不过他?再说,你在万通老人那里学的就够对付区区一个凡人了。”
“他是你妹夫,什么区区一个凡人!”七七不满她的说辞。
“我懒得跟你说,现在就袒护起来了,你这辈子就被方若梨吃定了。那个男人,仙风道骨的,你迟早有一天变得比八妹还像人!”
“过来试一下。”练五放下针线,拿着完工的嫁衣招呼七七,“嫁人了就好好过日子,你看大姐多幸福?她能做到,你也能做到。”
可是,若梨不是方玉成,当然她也不是大姐。如果幸福就是大姐夫温柔的眼神、大姐温暖的笑,她大概终其一生也得不到。她以一颗心强求一个名分,幸不幸福不管,她掏心掏肺对他就是了,若他不领情,她不介意将他的世界搅得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