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脸一红:“那曾经也是姑娘!”想到自己并没有落红给他,害怕他问起,忙道,“我们快赶路吧,依依他爹真可能叫人来追我们的。”
若梨买够干粮,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天才开始投店。好像没过几天,居然临近端午了,天热得不行。
近一天没见到人烟,终于看见一家茶寮,几人停下来休息。茶寮里人太多,若梨让七七就在马车上,自己去买茶。
七七拿出干粮,灵儿在旁逗她:“你家若梨真体贴哈?”
她刚准备把干粮分他,闻言就收了回来:“你别吃了,神仙也饿不死的。”
“我早说我不是神仙了!”灵儿去抢她的,“你凭什么不给我吃?你不给我吃我就告诉姨父,说你欺负自己亲外甥!”
“我哪来的外甥?你半路乱认亲戚,我让你蹭吃蹭喝几个月,算是仁至义尽了!”
灵儿一窒,气呼呼地跳下马车,指着她:“没良心的女人!你就只记得一个方若梨,是不是那些姐姐妹妹都忘了?”
七七被他骂得一愣,一个不可能地想法冒进脑中。她大喝一声:“你是谁?!”
灵儿一笑:“你说我是谁?你就当真没有过外甥吗?”
七七瞪大眼睛:“灵……灵……”
灵儿退开一步:“我要告诉四姨母和六姨母,说你早把她们忘了,让她们不用惦记你了!”说完转身就跑。
“灵枣!”七七追下去,见他小小的背影隐没在山路当头,“方灵枣——”
她大步跑过去,若梨从后面跑来,一把抱住她:“怎么了?”
“他跑了……”她指着前方。
若梨马上牵了她去找,找了半日不见人影。七七想他跟着神仙过活,总会几样法术,恐怕一个腾云驾雾已在几千里外了,就对若梨道:“他向来自立,定是自己玩去了。先不找了,我们回盘石去,若他到那边去了,好与他会面。”
没了灵儿在身边,二人一路浓情缱绻了许多,又是大热天,行程免不得慢下来。正好进了巴蜀,就一边看山水,一边赶路。
七七还是第一次行这么长的陆路,道路颠簸,马车再舒适也有些受罪。一日入了山林,三四日出不去,她问若梨:“我们真要找个深山老林归隐啊?”
若梨笑道:“李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可不是骗人的,你好歹多担待了。”
七七已知李白成就,马上问他:“听说你师从过他?”
若梨一呛:“我哪里师从过他?只是我们都是蜀中人氏,又曾一起饮酒舞剑,大家便乱猜测罢了。若真师从他,我必会作几首诗,怎么也成半个诗人!我现在连读书人都不是!”
七七问:“你怎地不去作诗?”
“不作。”他道,“我十分想作诗,但太想了只怕作不好,不如念别人的。怎么,我不会作诗你嫌弃吗?”
她摇头:“你会念诗就好。作诗的人成天都在作诗,又哪里顾得上我?而且他们的命途都那般坎坷,没听说谁是开心享受的,你还是不作为好。”
若梨看着她,狠狠地抱了抱她:“知我者,若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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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和若梨到益州改了水路,几天后在盘石登岸,无人认识他们,皆以为是外来旅客。这一路行来十分平安,他手上没金铃,没人知他身份;剑也不携,便连江湖人也不是。
他携了七七出东门,路两边皆是农田,约走了两里路,爬上一山坡,半山腰有几间瓦舍,鸡舍、牛栏都是空的。拿钥匙开了门,里面家具十分简陋,四处蒙尘……
七七看了看四周,只有他们一户,环境清幽、视野开阔。往前一望,上百亩的农田尽收眼底,前面的资江宛若玉带,远处群峦叠嶂、云雾缭绕。
“这地方真不错。”她道。
若梨笑看着她:“你不嫌弃?”
她握住他手:“嫌弃也没法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多疼我些便是。”
“若有万贯家财,我也不会少疼你的。”
二人动手将屋子整理了,他见她热得快耐不住性子,拿了帕子给她擦汗:“明日去买个丫鬟就好了……”
“收拾完了就轻松了,买丫鬟做什么?我不要不相干的人在旁边晃。”
他一笑:“那听你的。等你想要丫鬟了,自己上街去买。”
日已西斜,家里油盐柴米都没有,做不了饭。他进城去买,她坐在屋里休息。片刻后惦记得紧,移到院子里,见他刚刚走到田埂上。看着他身影消失,过了半个多时辰又才出现,手上提了大包小包。
他在田埂上走了半天,终于往山上爬,又好一会儿才进得院子。七七迎过去帮忙,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好似……媚香。
“你去哪里了?”七七拧眉。
若梨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伸手弹她额头:“给你买晚饭。”
“没去青楼?”她笑晲着他,“你身上有香味……我鼻子可灵了,休想背着我偷腥!”
他目不转睛地看她片刻,凑近她,咬着她耳朵问:“都还没尝够你的味道,我偷谁?”
七七猛地往他一掐:“你不正经!”
“就许你不正经,不许我不正经?”
七七气怒,背过身去:“问你话你不答,还来消遣我,你就是这么疼我的?”
若梨忙道:“我又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不还在想吗?”
“那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了。”他道,“刚刚在城里,我买了你爱吃的点心出来,和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擦肩而过,不小心撞了一下。她长得极漂亮,只比你差一点点,我正疑心她是什么人,她转身朝我走来,问我七七在哪里。我不曾听过这名字,只好告诉她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