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看着空中,伸出手,几滴水从门上屋檐落到手心。
“雨停了……”
而且是突然停的,在孔庙倒下的同时。
若梨看着坍塌的房子,道:“我进去看看,里面好像有人。”
七七觉得这情况太过诡异,不敢让他一人进去,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若梨见她跟上来,便伸手将她拉住,带她一起。
慢慢往里走,七七却感到一股妖气存在,越近越明显。如果里面有妖物,她倒不用怕孔圣人的金光了,却要担心这妖物了。
“啊……”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一声轻呼,她警惕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浅蓝色衣服的女子从倒塌的孔子像边站了起来。
“文镯?”若梨看着那人。她的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指尖上沾着淡淡的血迹,如鲜艳的蔻丹,还有血液从指缝间慢慢流出来。
“是若梨呀!”文镯原本犀利的眼神在看清他们后变得柔和,人也表现得虚弱了。
“你没事吧?”若梨问,双手照样扶着身边的七七,没有移动半步。
文镯一眼看出他的客气和疏离,也认清他对身边女子的珍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笑。她淡笑着摇摇头:“佛像倒下来碰到了,不碍事。”说着便拉过袖子盖住受伤的手腕。
七七用法术透过那层衣料看去,只见金镯在她腕上急速转动着。不一会,那些血迹便消失无踪,而伤口也慢慢愈合。她是人没错,可是,绝对是个危险的存在。七七眼睛一眯,凌厉地瞪向她,起了杀心。
杀个人,该比杀妖容易多了!从现在开始,她要清除一切可能威胁到若梨的事物!
或许是感受到她身上的杀气,那镯子里聚集的妖气猛地释放出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文镯的身体紧紧围住。
七七试着用念力去攻破,却被狠狠弹回来。文镯身子颤了一下,回头看着她,双眼骤冷,唇边泛起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如妖异却纯白的花,看不到一丝嗜血和黑暗,也没有不寒而栗的味道,甚至全是温暖,却让人心里万分不舒服。
文镯看着她,笑容扩大,然后看向她身边的若梨。七七一惊,她不是想对付若梨吧?!
若梨见文镯看着自己,问她:“你要不要先出来,里面太危险,若这房子再垮下来怎么办?”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声音:“我就说是这里出事了吧!”
若梨看出去,只见院里走进来几个人,一个老人、两个青年男子,还有一个少妇,看样子是住在孔庙隔壁的人家。
“孔子庙怎么好好倒了?”老人嘀咕,抬头见殿中有人,便和身边的人跑了过来。几人一眼认出若梨,连连问道:“是方二少呀!怎么回事?怎么还在里面啊?没有伤到哪里吧?”
若梨扶着七七走出去,边走边说:“我刚刚在外面门口躲雨,听到声音才进来的,并没有伤到,大叔不用担心。”
老人一听,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回头叫身边的一个男子,“小弟,你快去通知官府,叫人来看看。”
那年轻男子正看着七七发呆,一听见叫他,连连点头,转身跑了。
老人摇摇头,抱歉地对若梨笑笑:“小儿子不懂事,别介意。”
若梨淡淡一笑,垂下眸没说话。娶了这样一个灼灼其华的妻子,他心里早做了充分的准备。虎视眈眈的眼神他都见过了,对这种痴迷的眼神,反倒没了多少感觉。
“二少爷在这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剩下的年轻男子问。
“不知……”
若梨还未说完,七七便回头看了一眼里面,道:“或许文大小姐知道吧!她在里面呢”
若梨看过去,只见文镯还站在刚刚的位置,没有移动分毫。她静静地伫立在破败的殿中,望着窗外,如一枝绝尘而独立的花。
剩下三人也走过来,看进去。那少妇一见,忙叫道:“姑娘,你快出来呀,里面多危险!”
文镯听见这声音,恍惚回过神来,看着她,仍然没有动。
那老头却微微皱眉,想起城中曾经有个文大小姐,只是已经故去多年了啊!于是问若梨:“文大小姐?是你们家亲戚吗?”
“是文刺史的大女儿,文镯。”若梨回答。
“她不是已经死——”老头惊讶地叫了半句,猛地看向里面的文镯。
“听说她被三峡里一户打渔的人家救起,还活着。”若梨道。
七七看了看他们,转头问里面的文镯:“文大小姐,你好好的住在城西刺史府,怎么会突然来城东的孔子庙呢?”
文镯终于移动脚步走出来,慢慢地道:“我到郊外散心,回来路过这边,恰好遇到下雨,便进来躲雨了。哪想到,像和庙都突然塌了,吓我一跳,还把我撞伤了。”
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口。她提起脚越过门槛,伸出衣袖下的手,只见那金镯下,明明已经好了的地方,鲜血又汩汩地冒了出来。
她用指甲划伤的!而且她在说谎!
七七身上一冷,觉得这个女人比什么蝎子精、蛇王都危险多了!她刚刚也和若梨从郊外回来啊,并没有看见她。就算孔子庙通到郊外的路不只一条,但要进来,必然从门口经过。
雨是突然下的,若有人进来避雨,她和若梨肯定会看见。文镯必定是提早进庙的!只是,一个女人,没事来孔子庙做什么?又不是读书人?
“哎呀!”旁边的少妇见到文镯手上的血迹,惊叫一声,“你要不要紧?快来,我回家拿点布给你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