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忘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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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3.仧卼岛·比酒

当船终于要靠岸时,我看见了沙滩。

“到家了到家了。”海盗们开始欢呼。

海盗老马踩到另外一个海盗老牛的脚。

“你踩我干嘛了?”老牛拍老羊的头。

“我没踩你。”老羊从哈桑手里夺过水盆扣在老牛头上。

老牛抓住老羊就往地上滚。

“他俩真逗。”老马对哈桑说。

“母亲来接我了吗?”哈桑看见沙滩上有烟,那是迎接大家归来的信号。

老马帮哈桑捶背:“那是当然,你可是咱们大首领的儿子,大首领当然会来接你。”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哈桑,这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只要回来了,大家都特别高兴。”

俘虏们的手被一根长绳一个接连一个的绑着,当要到我时,我对那老牛说:“这位兄弟,能不能让我跟那些女人一样,单独绑啊。”

“单独绑?你是女人吗?万一跑了怎么办。”

“可我这么瘦弱,而且在这岛上,我能跑哪儿去?即使跑了,也还是会被你们捉回来的。”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我单独绑你啊。”

“因为我想晒沙滩浴。”

“沙滩浴是什么东西?”哈桑听见我们的对话问。

“当然是好东西,你们可以把我留在你们身边服侍你们啊,一会儿就可以让你们享受享受。”

“把你留在我们身边?你觉得他的话能信吗?哈桑?”老牛看向哈桑。

哈桑走到我跟前:“你读过书吗?”

“当然读过。”

“识字吗?”

“肯定啊。”

“你说那是什么字?”哈桑指着远处旗子上飘的一个“仧”。

我心想,还来个生僻字。“既可念chang(第二声),也可念zhang(第三声)。”

“没错,那一个字呢?”哈桑又指向另一面旗,旗上写着“卼”。

说实话,这个字,我还真不认识,我说:“wu(第四声)”。

“那你就留下来当我书童。”哈桑说。

我答对来了?果真,有时候认字认半边还是有用的。

“我女儿,也识得这两个字,她也能做你书童啊,哈桑。”老牛觉得这么简单就能做书童,还不如推荐自己的女儿。

“她也只识得这两个字才对吧。”哈桑点破。

我们所在的岛屿,就叫仧卼岛。常常(仧)令人厌恶(卼)的岛。

这个哈桑,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了,确定不留个心眼吗?

“我还绑他吗?”老牛扯着手中的绳。

“不用,你跟着我。”哈桑让我跟在他身边。

我冲元宝挑眉。

元宝做嘴型不发声,说:“救我。”

我当没看见。

和哈桑一起下了船,就有一个身上戴了许多羽毛的女人走上来,她有一头特别浓密的头发,头发盘成一圈顶在头上,穿着用植物编制成的短袖和及膝裙,脸上画着小图案,对称精致,有点儿部落首领的感觉。她将右手食指和拇指放在一个有红色粉末的碗中蘸了一下,然后用食指在哈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大拇指在哈桑的左侧脸颊上画了一条,之后便说:“哈桑,我的儿子,欢迎你回家。”

哈桑看见久违的母亲,眼中含泪,点头。

“哈桑。”一个男人拍了拍哈桑的肩膀。

“父亲。”

哈桑的父亲给哈桑端来一碗汤,我猜测可能是类似于心灵鸡汤的东西。

哈桑喝了一口。

迎接的人们开始欢呼。

俘虏们被分成男人与女人两批,有人将他们带了下去。

大家朝林子里走去。

我一下躺在沙滩上。

老牛见状,过来问我:“你干嘛呢?”

“沙滩浴啊。”

“就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不,如果有水果或者酒,就更好了。”

老牛摇头:“我才不听你乱讲,你最好当心,这附近有蛇,我要去吃饭了。”

“吃什么?”我从地上跃起。

“你要又没得吃,你是俘虏。”

“可我现在是哈桑的书童。”我一把抓住老牛的腰带:“你们在这小岛上,是不是天天吃海鲜?”

“我们仧卼岛,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岛。”

“是是是,我也想见识见识。”

在一块平地上,中间有个火坑,里面正烧着柴火,有人围着它转。

周围有许多木桌,桌上摆着牛羊水果。

维克利拿起酒坛喝酒,一只脚踩在凳上问:“有谁和我比试比试?”

“比什么?”

“就比扳手腕。”

“好,我来。”一个大汉迎战。

维克利把酒罐丢到地上:“输的人,要脱光衣服跳舞。”

“好。”

一个个子较小的男人正在把桌上的大块肉切碎丢到碗里。

我对这个男人说:“喂,你媳妇找你。”

“她不是让我来切肉吗?”

“她让你先过去,就在那边。”我随便指了个地方:“我帮你切,你快去吧。”

“行。”

我看他走了,从那块碗中拿起一块碎肉丢进嘴里。

“你这样做可不厚道。”有人站在我身后。

我坐到桌上抱起犹如爆米花桶那么大的碗看着说话的人,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俘虏中的一个。

我又吃了口肉:“我厚不厚道,关你什么事儿。”

他拿起桌上削肉的刀。

我看着他的动作,他若是攻击我,我该怎么防御。

他又拿刀从我碗中插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现在我们一起不厚道。”

我咳嗽,有点噎。

他拿起酒罐给我倒了碗酒:“你是今天刚来的吧。”

“嗯。”我喝酒,这酒,还挺烈。

“我叫王启松,你呢。”

“大兮。”

“大兮,你是哪儿人?”

我把装肉大碗放到王启松怀里:“你吃吧。”之后三步并两步朝另外一桌跑去。

“诶,你别走。”刚才切肉的那个矮小男人抓住王启松:“你吃我肉干嘛?”

“我……”王启松看着我消失的方向。

我钻进桌洞跟着老马。老牛和老羊也在里面。

他们三人的穿着打扮怪异。老马正值壮年,老牛算是大叔,老羊已然是个小老头,每人似乎是应了他们的名字,头上身上都带了跟这三种动物有关的饰物。

老牛见是我,嘿嘿的笑了笑。

“你谁啊?”老马问我。

我回答:“我大兮啊。”

“你出去。”

“你们分钱被我看见了,还不得给我一份啊。”我勾住老牛的脖子:“你说是不是啊,老牛。”

“可……”

我拍老牛的肩膀,又对老马和老羊说:“快分吧,一会儿要是又有其他人看见,这钱,不是越分越少嘛。”

“我干嘛要分你。”老马握拳朝我挥来。”

我侧头躲过:“来人啊,这里有人分钱啦,来人啊……”

“你别喊你别喊。”老羊双手合十求我。

“老马你也真是,跟小伙子较什么劲,分他一些就是。”

我看着他们打开包袱,里面藏着许多金子。

“哇,要发财了。”我鼓掌。

“你小子,算你捡了便宜。”老马一人两块的给老牛和老羊,到我这儿,就只有一块金子,我不说话。

“好了,分完了。”老马将金子塞进怀里。

我拿着那几块金子钻出桌洞,又到别处玩儿去了。

“他是新来的?”老马问老牛。

老牛道:“哈桑的书童,也是船上的俘虏。”

“咱们把他身上的金子抢来怎么样?”老马问。

“不了,我要去见我女儿了。”老牛先走一步。

老马看老羊:“你呢?”

“怎么抢?你还不如多抢些吃的,在船上这些日子,感觉自己都瘦了。”老羊摸摸下巴上的白胡子。

“算了算了,我懒得抢了。”老马忽然又没了兴致。

有个光着身子的大汉围着火堆跳舞。

“哈哈哈。”维克利看着那个掰手腕输了的大汉笑。

我咬了口手中的苹果,站到维克利对面。

维克利打量我:“你谁啊。”

“大兮,来找你比试的人。”

维克利扯下一条羊腿拿在手里咬:“你说,比什么。”

我丢掉手中的苹果。

“呀!”老马捂着被苹果砸中的脑袋。

我说:“我们就比喝酒。”

维克利笑:“那你可就比不过我了,我瞧你那小身板,恐怕一罐酒都喝不完。”

“当然,是有个前提的。”

“哦?什么前提?”

“就是我们要倒立着喝酒,谁喝的多,谁就算赢。”

“倒立喝酒?”维克利可还真没听说过倒立着喝酒,觉得有趣,便痛快答应:“好。”

“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没问题。”维克利说着就撸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此时地上已经摆上了一排酒壶,我与维克利倒立在酒壶前。

“那边在玩儿什么?”哈桑问。

“维克利和一个叫大兮的人正在比试倒立喝酒呢。”

哈桑想起,他今天刚收了一个书童,可是却忘了问那书童的名字,不会就是这个书童叫大兮吧?正想着,哈桑就一起凑热闹去了。

我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酒,这秘诀啊,就是一口气喝完一壶酒。

维克利喝的快又猛,第一壶不一会儿就全下肚了,可是大家都能看出,他的脖子慢慢变了色。

其实,我虽然说是比喝酒,但比的,其实是倒立喝东西,这喝酒,我肯定是比不过一个大汉,但这倒立喝酒,我行啊。

当维克利第二壶酒喝了两口之后,就听见他呛了一声,之后不停的咳嗽,脸红脖子粗。他坐到地上摇头:“不行了,我认输。”

于是我将第二壶酒喝完,然后翻了个身坐到维克利身边。

“大兮,你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想到倒立喝酒的?”维克利问我。

我回答:“我啊,喜欢喝酒,也总是喜欢干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的确够稀奇。”维克利用手擦大胡子上的酒渍:“说吧,你提出的条件。”

我摸了下头上的头发:“没什么条件,就想跟你交个朋友。”

维克利还真觉得这个大兮是个稀奇古怪的人:“难道你不知道我家里有多少财宝?还是不知道我有多大本事?”

也是啊,这要是在其他地方,我可能还会要些钱,可是在这岛上,我要再多的钱,也没用啊。

我说:“但我更敬佩你这个人,所以想和你做个朋友。”敬佩吗?敬佩的是海盗们在船上听他的话,他是个有话语权的人物,我当然得先巴结巴结他。

“哈哈哈,好小子,会说话。”维克利一下拍在我的后背上,我觉得我的内脏都快飞出来了。

王启松站在人群中看着发生的一切。

老马想着这个大兮,不稀罕维克利的钱,却稀罕我的钱。

黄昏后。

我躺在沙滩上看着天边的云,有点儿像橘子罐头。

“大兮?”

“嗯?”我应道。

哈桑坐到我旁边,又不说话了。

我吃饱喝足,也来了困意。

再睁眼时,太阳就要落山了。而哈桑,依旧坐在我身边。

“你这么还没走。”我揉眼睛。

“就想坐会儿。”

“我住的房间在哪儿?”

哈桑回头看我:“那个镖师,不是自杀。”

他好好跟我说这个干嘛?

哈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也看你帮卓雅贡,你跟其他人,总是不同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就是没能找个人聊一下。那天晚上,镖师的哥哥把我抓到镖师的屋里,让我说镖师是自杀,可那镖师一看就知道是被砍死的,我不妥协,那镖师的哥哥就将我砍伤。幸好维克利他们来得及时,把我救了下来。虽然那镖师的哥哥和维克利一样,都是为了那些贡品,可是,那镖师的哥哥,怎么可以为了那些钱财,害了他弟弟的命呢?”

所以,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们不也为了钱要了船上俘虏的命,也要了卓雅贡的命。”我看这哈桑就是在假装冲好人才对。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哈桑带着我进入俘虏们所在的地方时,我惊了。

这里可以算得上是个小镇,小镇里每户人家依山而建,有的人家里养着牛羊,有的人家里晒着海鱼,或是在屋前种上一片花田,或是耄耋之年的老者躺在仙人椅子上小憩。

空气中飘着花香。

哈桑带着我朝镇子里走去,我看到卓雅贡与她的父亲正在院子里喝茶。见是我,卓雅贡朝我喊,硬拉着我同她一起喝茶。

“你怎么?”我奇怪,卓雅贡不是进了船舱之后就没出来吗?

“大兮,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卓雅贡与她父亲相视而笑,接着说:“那天,我也害怕极了,可是没想到,维克利让我进船舱之后给了我一瓶药水,说是涂在头上,头发能长得又黑又密,让我不要出去走动,怪难看的。还有啊,那些被海盗们带进船舱内的女子,都同意了要嫁给他们,所以海盗们也没在让这些女子在甲板上受苦,而那些从船舱出去后的女子,是因为她们本就是不洁之身,却还想当海盗的妻子,海盗们自然不会答应。其实啊,他们人可好了,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还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我和我爹,就打算在仧卼岛上呆一辈子了……”

我听着卓雅贡的话,怎么觉得这么扯?太扯了。意思就是,这群海盗,是好人?活菩萨?

大胡子男人,也就是在船上经常抢他人食物的人,他手里拎着一条鱼正给卓雅贡父女送来,说还要给其他邻居再送些去。笑得一个开心啊!

当我找到元宝时,他正靠在墙边发呆。

“元宝?”

元宝的鼻子里塞着棉絮,脸上起了小疹子。

“他这是怎么了?”哈桑问。

“过敏了,他是我朋友,我能带他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