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一直都站在门口听着路子遥卧室里面的动静,听着路子遥和薄皓天之间的对话,但是却不知道薄皓天在那边说了些什么,半晌路子遥的房间都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来,简单叹息一声走开了。
路子遥愣愣的坐在床上听着手机的忙音,房间静的很可怕,思索了很久之后还是打了电话给柳絮:“柳絮,这份声明是今天早上才发到杂志社的是吗?”
总是感觉哪里有什么问题,但是路子遥却没办法形容这样的不安究竟是什么什么。
“好像是的,我不太清楚,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柳絮那边似乎正在忙碌,有很乱的声音,但是路子遥顾不了了,这种不安的感觉折磨的快要疯掉了。
“你先把手边的工作放一下,去帮我查查现在薄皓天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几天了还是没有关于他本人的任何的消息呢?”路子遥走到窗前,外面的天气很晴朗,但是她的心情却一点都不晴朗。
“好的,但是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媒体都没有找到他呢。”柳絮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答应下来了。
“嗯,尽快吧。”路子遥闷闷的回答。
挂断了电话路子遥依旧站在原地,手里的手机悄无声息的,她一遍遍的回放着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她想缘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遇见了,爱上了,最后还是要分开了。
只是最初遇见的那些人那些事就像是这一辈子没有办法根除的一根刺一样的存在与每个人的心底深处,闷闷的疼,却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期盼了。
这就是可笑的可怜的命运了是不是?如果没有遇见简单,那么现在的每一步都是毫不畏惧的,那么这场婚礼哪怕是再不愿意她也会接受也会走到最后的。
路子遥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但是就只想这么站着,外面的那些喧嚣,那些议论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远离了最初的选择,等待最后的审判。
路子遥最后等到的电话却不是柳絮的,而是安然的,这完全是出乎了路子遥的意料的,犹豫了几秒之后路子遥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奥漫,为什么你还活着啊。”电话接起,路子遥至来得及说一声喂,电话那边就是安然恶毒的咒骂声,“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声声的控诉之后是安然奔溃的哭声。
路子遥整个人都懵了,根本不知道安然说的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奥漫,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不干脆死在法国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祸害别人呢。”安然奔溃的大声的哭泣,路子遥插不上醉,只能愣愣的听着安然一边哭一边说。
两个人的对话在安然的哭泣声中整整的持续了半个小时,安然时断时续的说着什么,路子遥一直都木木然的听着,最后她觉得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挂断了电话,路子遥坐在床上,感觉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安然的哭声还一遍遍的响在她的耳边,原来那些不安的感觉并不是错觉,原来真的是存在的,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几个小时之前还听见了他的声音啊。
薄皓天去世,就在刚刚,在美国。这个消息像是一声炸雷一样的炸掉了路子遥的整个世界。
婚礼结束的那个晚上,路子遥在别墅高烧不退,而薄皓天刚好在处理了婚礼现场之后打电话给路子遥询问她是不是安好的,简单将路子遥高烧不退的消息告诉了薄皓天。
那天的薄皓天心情非常的不好,喝了很多的酒,但是听见了简单的消息之后还是义无反顾的开车去了路子遥的别墅,酒的后劲很足,薄皓天在路上出了车祸。
去往别墅的哪条路很偏僻,所以薄皓天被发现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赶到医院的时候薄皓天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于是在简单的处理之后快速的搭专机赶去了美国,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在今天早晨的时候薄皓天的意识出现了很短暂的清醒,所以才会发出了那份声明,他最后的愿望还是放她自由,即使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还是不想让她有任何的羁绊的可以找寻自己的幸福。
也许是他爱的方式不对,也许是他爱的时间不对,但是确实是爱着的,只是却还是不能够接受他。
安然赶去美国的时候只来得及见薄皓天最后一面,那个时候薄皓天正在接听路子遥的电话,安然隔着玻璃看见薄皓天嘴角的那一抹很轻很轻的微笑,但是眼底却是无限的苍凉。
安然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薄皓天,感觉整个世界都再也容不下一个他了,等他挂断了电话安然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薄皓天没有转头却知道是她来了。
他说:“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对不起是我负了你,给了你希望却没有陪你到最后,但是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的,生命里一旦出现了那个深爱到心底的人那么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包括伤害了别人伤害了自己都是在所不惜的。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最后的样子都印在心底,那个时候的薄皓天已经很虚弱了,连气息都是微弱的,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刚刚打电话的手机。
上面的最后的一个电话就是路子遥打来的,手机的屏幕还是薄皓天偷拍的一张路子遥的照片,上面的路子遥侧身看着远处,眼底的荒芜就像是安然看见的薄皓天一样的。
原来两个人这么的像啊,到底还是她奢望了。
几分钟之后薄皓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到死都没有见到路子遥的最后一面,但是却得之她是平安的。
安然一点都哭不出来,薄皓天的最后一句话还是:“答应我,不要告诉她。”如果告诉她,即使她不爱他,但是还是会觉得内疚,而他不希望她活在内疚里面。
安然看着薄皓天像是只是在沉睡的一张脸,恨意还有疲惫在那一瞬间爆发了,为什么在那么伤害了她之后,她还是觉得放不下呢?为什么明明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的却还是在这一刻全部都崩塌了呢?
薄皓天都走了,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也是最爱的那个人都走了,那个还有什么意义呢?那一刻安然心里想的是既然谁都没有走到最后,那么谁都不要想好过。
那是她第二次没有听薄皓天的话,一次是毁了他的婚礼,这一次却是让那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
路子遥得到消息的时间太迟了,她愣愣的坐在床上,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是冷的,都是疼痛的,她米有办法想象那个霸道的说不会放手的人就这样走了。
即使是不能在一起但是她也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总会有一天他会忘记了她开心的活着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了这样的机会了呢?路子遥的耳边一遍遍的出现安然近乎的咆哮的声音,一遍遍的问,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呢?
是啊,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不干脆就死在了法国呢?因为她的出现所有的人轨迹都乱了,这样不得善终究竟对于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眼泪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路子遥一点儿直觉都没有,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安然说:“奥漫,我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薄皓天,再然后就是你了,可是因为薄皓天的离开我突然不恨了,呵呵……我和薄皓天都是两个可怜人,所以也怪不了别人的,我只是希望你不幸福,这样我就安心了。”
安然的这句话虽然是恶毒的,但是却让路子遥在那一刻觉得没有那么的疼痛了,是啊,别人都不幸福,凭什么她就要那么快乐呢?这就是因果和命运的轮回了。
那个强势的女人将一辈子都用来爱薄皓天了,即使是他伤害了她,即使是亲手夺走了她的孩子,但是还是爱,此时此刻路子遥觉得自己活的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可笑。
简单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可是却听不到里面都丝毫的反应,死一般的沉静,简单很担心路子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当简单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了独自坐在床边的路子遥。
路子遥被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门口进来的简单,那么遥远那么迷茫,这个时候的简单和记忆深处的某一个身影重合在一起,明明不久之前还有很温暖的笑容的啊。
“路路,你怎么了?”简单看着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路子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别人,那么是谁呢?
“我没事,简单我们喝酒吧。”路子遥回过神来,勉强的挤出了一抹微笑,她很想就这样醉了,就这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想,醉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这个时候路子遥不知道是该怪谁了,是怪自己的到来,还是怪薄皓天的深情,或者是说是安然的决绝,也或者是简单的出现呢?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不合时宜的出现,但是却注定了你一生的命运,谁都怪不了,只能怪为什么要有感情,为什么要遇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