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婚礼现场回来以后路子遥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大哭之后就更加的有些意识不清醒的,时睡时醒,简单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柳絮在天快黑的时候打车回城去取一些简单和路子遥的换洗衣服,顺便带一些吃的回来,这里比较偏远什么都没有。
现在别墅里面没有其他人,简单只好寸步不离的守着路子遥,偶尔她清醒的时候她看着简单好半天才认出是他,她轻声的说:“对不起,这一次是我不好,是我毁了你。”简单摇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有什么关系呢?那些粉丝,那些舞台本来他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如果是因为你,我也甘愿放弃,毫无怨言,可是为什么你却要到现在这个地步才说对不起呢?如果早一刻我们就不用承受那么多的痛哭了不是吗?你也不用承受那么多的质疑,不用承受别人的眼光了不是吗?
而路子遥的意识很模糊,她在睡梦中喃喃的说着什么,简单凑近了听,才听清楚她在说:“我爱你。”你爱谁?在简单迷茫的时候路子遥再次开口,这次她说的是:“对不起……那么晚才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你简单。”简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路子遥说的清清楚楚,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的。
简单心底的欣喜将这么久的痛哭都击退了,你终于承认了是吗?终于不是我一个人在努力了是吗?那么是不是就表示我们之间你终于给了肯定,表示我们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开始了是不是?简单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幸福的今后,可是床上睡着的路子遥却无知无觉,好像刚刚说的不过是一句梦话,说完就忘记了。可是简单却记在了心里,这一记就是一辈子了。
柳絮回来的很晚,她努力将那些记者绕开,这次她开了自己的车来,那些记者没有见过她的车,不会引起怀疑的,等她将车上的大包小包搬进屋里的时候,却发现偌大的别墅竟然没有开灯,路子遥和简单也不在一楼,柳絮锁好了门,打开了灯,上了楼来到二楼的主卧室,敲门没人应,轻轻的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就看到那样的一副很美的画面,昏黄的灯光下路子遥躺在床上睡的很沉,而简单握着路子遥的一只手趴在床边睡的也很沉,柳絮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阳光正好的正午,她推开路子遥的办公室的门,看到简单正俯身轻轻的吻在路子遥的脸上,那样温柔而深情的一个吻。
在那个时候柳絮就知道了简单对路子遥的深情,只是这样的深情却让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也是从那个时候柳絮就知道自己没有了希望,所以那些爱恋就只能被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只要自己装作不知道,那么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被遗忘的吧?
柳絮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过去推醒了简单,简单从梦中惊醒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着面前站着的柳絮,“你回来了?”他迷迷糊糊的询问。
“嗯,路总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样睡着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我带了一些小米,现在下去煮一点儿粥给你们吧?”柳絮压低了声音说,路子遥从婚礼现场回来就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柳絮很怕她出了什么问题,弄垮了身体。
简单点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把灯光又调暗了一些,示意柳絮出去说,他们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然后下楼,简单帮着柳絮把带来的东西全部都搬进去,分门别类的放到了冰箱里,柳絮拿了一些米和清淡的蔬菜出来然后进了厨房忙碌。
简单就斜斜的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柳絮忙碌,恍惚间他感觉又回到几个月前的除夕夜,路子遥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忙碌着的,还不让他插手,那天是他过的最好的一个除夕夜了,美事、美酒还有最爱的人,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吗?
柳絮偶然间回头就看到简单愣愣的看着她,像是在看她,就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柳絮的眼神暗了几分,是不是一旦出现了那一个爱到心底的人,那么其他的人就都不会再出现在眼里了呢?你在看谁,是路子遥是吗?
“喂?简单,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柳絮受不了这样的尴尬,率先打破了僵局,现在路子遥这边离不开人,而明天媒体那边会怎么报道他们一点儿数都没有,所以简单再回去继续参加签售会几乎是不可能了。
“怎么办?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她愿意我想就这样离开这里。”简单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听到柳絮的问题,他有些苦涩,但并不是觉得他今后的事业可惜,而是对于路子遥的决定他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真的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吗?”锅里的粥传出了很动听的响声,有清香蔓延出来,柳絮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吗?练习了那么多年,努力了那么多年,如果就这样放弃了,真的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简单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一样轻笑,“在她的面前,不管是地位、利益或者是万人的呼声掌声我都不值一提,我都不在乎,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为什么让别人来决定呢?可是我不能不在乎的却是她的顾虑。”
柳絮其实很想再问一句,真的那么爱吗?真的就可以为了她放弃整个世界吗?可是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简单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柳絮,如果你生命中也出现了那么一个人,那么你就不会问这值不值得的问题了。”简单直起身子,看着柳絮很认真很认真的说了一样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柳絮记了一辈子,等到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柳絮才知道简单说的没错,就是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不会考虑值不值得你就是想为了他放弃所有都不觉得可惜,都觉得是值得的。
柳絮当时没有说话,她那个时候想的是你怎么知道我生命中没有出现那样的一个人呢?只是他出现了,而我来迟了,来不及让他的眼中有我,他已经愿意为了他的那个人宁愿背弃全世界了,这就是命运弄人。
偌大的别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锅里的粥发出嘟嘟的声音,十几分钟之后,粥煮好了,柳絮盛了一碗出来让简单短上去给路子遥。
推开门简单看到路子遥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睡的无知无觉的,如果不是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简单一度以为路子遥是不是不在了,简单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伸手想要叫醒路子遥,可是在触碰到路子遥的那一刻简单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路子遥的身上烫的可怕。
简单将手放在了路子遥的额头上就感觉到路子遥在发烧,而且烧的很厉害,简单调亮了房间的灯,就看到路子遥满脸通红,怎么叫都叫不醒,似乎是已经陷入了昏迷,简单懊恼为什么刚才一直没有发现。
随后上来的柳絮推开门看到简单怀里的路子遥也发现了不对劲,不过她比简单镇定多了,她立刻转身下楼从一个行李箱中拿了医药箱出来,就是怕这么远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才拿了医药箱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柳絮快速的提了医药箱上了二楼,拿了体温计给路子遥量了体温,竟然已经四十度了,简单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了,这么晚了,从这里到市区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现在的状态那么不好,而且现在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简单一下子没有了主意。
“你先出去,我帮她用酒精降温,我们坚持到天亮,如果还是不幸的话就送她去医院。”柳絮也想到了这些问题,不过她现在比简单要镇定多了。
简单犹豫了一下发现无计可施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只能一不三回头的走出了卧室,但愿她没事,但愿她没事。
楼下的手机这个时候歇斯底里的想起来,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简单怔了怔,才发现是楼下的手机,不过感觉这个铃声却异常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简单顺着楼梯一步步的走下去,铃声越来越清晰,时高时低,好像是从哪里录制下来的。
走到路子遥的手机旁边简单终于想起曾经的某一天他在练歌房里用钢琴弹奏过这样的一首歌,他不知道那个时候路子遥就在门外,也不知道她竟然将这首歌录下来做了铃声,那么是不是在很早的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在一厢情愿了呢?手机铃声突然消失了,简单才回过神来。
不过只是隔了两秒钟,路子遥的手机铃声再次固执的响起,简单弯腰从茶几上拿起了手机,屏幕上很清晰的写着来电人的姓名“薄皓天”,简单任由手机在他的手心里不断响着不断的振动着,却没有接通,手机铃声再次消失可是当简单打算把手机放回原处的时候,铃声再次响起了,好像这边不接通那边就会一直打下去一样。
简单叹息一声,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了耳旁,却没有说话,那边也是长久的沉默伴随着沉闷的呼吸声,半晌之后简单听见那边的薄皓天似乎终于妥协一样的叹气。
他终于开口,他说:“漫漫……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但是我一直知道你不爱我,我也知道你不会爱上我,但是……我却没有放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强求了。”简单听出来薄皓天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酒意。
“我是简单。”简单在听完了薄皓天的话之后才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简单?”薄皓天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回来了呢?”他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回来呢?”这句话在来这里的路上路子遥也曾经一遍遍的问他,是啊,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曾经说服我自己放手,可是你没能够给她幸福,没能够保护好她,那些照片你也看到了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她却从来都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她在知道要嫁给你的时候就放弃了我。”简单自嘲的笑了,这样的夜里两个本来应该站在对立面的情敌却像是终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一样。
“是我……是我的错……”薄皓天苦涩的说,“我再也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她跟我在一起了……简单,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她。”从她在法院的门口问他会不会害怕终有一天她也会变成慕欣的时候,薄皓天就应该知道会有输的如此惨烈的一天。
“薄皓天……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带着她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可是现在你最好祈求她没事,一直平安喜乐。”简单看了一眼楼上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的卧室,心疼的几欲窒息。
“她……还好吗?”薄皓天没有听出简单的言外之意,如果她还好,那么他就可以安心了,安心的放手,安心的让她开心的生活了。
“她高烧四十度,现在还没有退烧。”简单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薄皓天,不管是不是最后选择跟他在一起,毕竟他那样深深的爱着路子遥的,那些伤害,那些过往不过源于命运。
“你说什么?”薄皓天的声音陡然提高,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和玻璃碎掉的声音相继传来,简单一惊,打算问薄皓天出了什么事情,却见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简单来不及理会,楼上卧室的门被柳絮打开了。
“怎么样了?”简单匆匆的放下了手机,上了楼。
“还好……温度正在降下来。”柳絮很疲惫的笑笑,“我给她吃了两颗退烧药,我们还是等天亮吧。”
简单没有再说话推开门进去,床上的路子遥睡的很沉,没有不经意的皱起,为什么总要让她受那么多的伤害呢?简单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坐在了她的床边,空气中都弥漫着酒精的味道,桌子上的小米粥也没有了温度,而她却还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