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传旨太监就走了进来,“圣上念五皇子有伤在身,就不必起身接旨了。”太监说完看向水清宸道,“哟,小侯爷也在此呢,奴才见过小侯爷。”
这传旨太监,对水清宸比陆离还热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水清宸的皇子,陆离是侯爷呢……
水清宸不咸不淡道,“公公免礼,快些宣旨吧。”他说着俯身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五皇子陆离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皇子陆离身受重伤,朕深感痛心,悲痛之余,乃感皇儿需安静之所调养疗伤,特命人护送皇儿前去普宁寺静养疗伤,即刻起身,钦此!”
“儿臣谢旨隆恩。”陆离垂眸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水清宸皱眉,疗伤静养?这数日的大雪,普宁寺又位于凌云峰的山顶,地势高,乃是极寒之地,这哪里是疗伤静养,分明是要自生自灭。而且现在已是傍晚,竟然要即刻起身,也不知是有人刻意让圣旨传的迟了,还是皇上本就是让此时来的。
传旨太监将圣旨放到陆离身边,笑道,“该准备的东西皇上都准备好了,五皇子即刻便起程吧。”
“好。”陆离只是淡淡的一声好,便没再说什么,任由从屋外进来的皇宫禁军将他抬上了马车。
秦七从屋内拿了狐裘盖在了他家主子身上,以防他冻着,若是平时自是不用这么小心照顾的,如今身上负着伤,那可是大大小小十三个窟窿,看着都触目惊心。
“小侯爷您这是?”传旨太监赔笑着问道。
“上马车,你看不见吗?”水清宸笑的人畜无害,他可不放心陆离一个人去普宁寺,他得跟着才放心。
传旨太监腰弯的更厉害了,笑容也是更加的谦卑,“奴才自是看见了,只是此时已经天色已晚,小侯爷怕是该回府了。”
我呸,既然知道天色已晚,还让陆离此时启程!水清宸没好气道,“本侯爷去哪儿,连我家老子都不管,还轮的到你来约束?”
定国侯府的两位小祖宗可都是蛮横的主儿,和栖平公主有得一拼,人称京城三霸,传旨太监自是不敢阻拦,任由水清宸上了陆离的马车。
“小离离,人家来陪你了。”
“闭嘴!”
传旨太监听着,身子不由一抖,眼中也是一片了然,难怪小侯爷硬要跟着去呢。
秦七看着传旨太监眼中的了然,更加的尴尬了,默默地坐在车夫身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色暗沉,雪花飘飘,马车缓缓前行,轮子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夜晚,普宁寺。
林清的马车停在了普宁寺的门口,在寺门等着的两个和尚挑着灯笼迎上前来。
夏依扶着林清缓缓下了马车,这凌云峰极高,所以比山下也是冷得多,加之夜风呼啸,落雪飞舞,林清不由地伸手紧了紧斗篷的领子,然后看着小和尚道,“山夜寒冷,真是劳烦两位小师傅了。”
“小姐严重了。”小和尚作揖笑道,他说着看向林清身后的再无马车,便有些纳闷,林大人送的名帖上是林家二小姐和大少爷,怎的就只来了二小姐?于是便问道,“大少爷未同小姐一起前来?”
“兄长是来了,半路又被皇上的圣旨给召回去了。”林清说到这里,也是有些不安,不知圣上突然召林彬回去是所谓何事……
小和尚点了点头,“小姐快些请进,屋子里的火炉早已生好,小姐在这别受凉了。”小和尚说着照着灯笼将林清她们领进了寺门。
普宁寺是皇家寺院,格局颇大,林清跟着小和尚七拐八弯的走了许久才到了自己的客房,此时恰逢寺院晚课时间,一路伴着诵经声而来,心底从未有过的平静。
走到客房门口,林清微微颔首对小和尚再次谢道,“有劳小师傅了。”
“小姐舟车劳顿,小僧便不打扰了。”小和尚说着又双手合实,缓缓退了下去。
夏依推开门,一股温暖之气便迎面而来,果真炉子是早就生好了的,“小姐快些进吧。”
三人进屋后,林清取下身上的妃色斗篷,走到炉子边一边烤手,一边打量着屋子,一卧榻,一案桌,一圆桌,一书柜,一镜台。书柜上放着佛经,镜台前燃着檀香,倒是简单雅致。
“你们也过来暖暖手。这里不比府中,明日将厚袄子穿上,免得着凉。”林清嗓音轻柔地叫白芨和夏依也过来。
“是。”
主仆三人便围着个炉子烤了起来,等差不多暖和了,便歇息了。炉火红彤彤的,即便外面冰天雪地,这屋子内却是温暖的很。
夜间,时不时能听见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所以林清差不多到天快亮时才沉沉睡去,才没多久,就被院中扫雪的声音给吵醒了。
起身后,只觉屋子里有些凉冰冰的,见夏依站在一旁,便道,“真是下雪不冷消雪冷,夏依,把炉火烧旺一些吧。”说话间抬眸见夏依脸色不好,“怎么了?大早上的拉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