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阁。
林清到凌华阁时,东陵君已经到了,正端坐在阁内的三弯腿荷花藕节方桌后,发丝用玉冠高绾,一身月白色素面锦服,书生气的打扮更是衬的他气质儒雅无比,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来了。”东陵君嗓音清润,他未抬眼便已知林清来了,并且在门口偷看他已久。
林清这才闻声回过神来,尴尬地摸着鼻子笑着走了进去,“师父的耳朵实在是灵敏的很。”看都没看就知道她站在门口了,作为一个没有武功的柔弱书生,这简直是在打击轻功还算可以的她。
东陵君放下茶盏,扬唇一笑,“你步履轻盈,跟猫儿一样,我哪听的见,只是闻见你身上的香味了。”
此时林清已经走到了桌边,香味?她并未涂脂抹粉,怎会有香味?她抬起胳膊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天竺葵的香味,原来是刚才在凉亭燃着的驱蚊香的香味,顿时眉开眼笑,“师父送的驱蚊香真是好用,自打燃了驱蚊香,就再没被蚊虫咬过了。”
林清说这话时开心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林清记得她曾给师父抱怨,说着湖心小筑哪里都好,就是因为建在水上,一到春夏交接之际水蚊子太多了。哪知师父竟让人捎来了一大盒子的驱蚊香。
“好用就好。”东陵君看着笑得纯净的如同幼童的林清,他嘴角也攒出来一些笑意,这丫头总是那么容易满足,不被蚊子咬都能开心成这样。也不枉他专程去药王谷央青训先生给他研制这驱蚊香了。
林清给东陵君添上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边倒茶水边问,“师父今天怎么有空来的?”
“贺喜来的。刚从林彬的清心园过来。林彬献给皇上的寿辰贺礼《帝都春景图》颇合皇上的喜爱,皇上本想赏他做御用画师,却知道林彬闲散惯了,给他个官职倒是拘束他了。遂赏了诸多珠宝玉器。”
林清笑意渐收,眼底也是一片忧虑,“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能安稳地过多久,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合情合理的契机让兄长名正言顺的封笔。”
这样的林青让东陵君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于是抬手轻摸了摸林清的头顶,语气轻柔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只需要等待,并在等待的时候谨慎做事便好。”
东陵君语气轻柔,眸子更是温柔的很,林清看着那一双清亮的眸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她师父的话她是信的,何况如今他们也只有这一条路走。
林清敛了情绪,故作轻松道,“今天真是奇怪,我那时时刻刻赖着你的兄长怎么没和师父一同来呢?”毕竟这糟心的事儿是他和林彬的事儿,她不愿也不想师父为此事过于操心。
林清的故作轻松东陵君怎会看不出来,这丫头自小就及其克制自己的情绪,外人面前从不会显露她的情绪,现在也只有在他和林彬面前才会有喜怒哀乐,这些年也真是委屈她了。
东陵君也扬起一抹笑,装作看不出林清的伪装,笑道,“皇上不是赏了许多玉器珠宝吗?他在给你挑你喜欢的呢。”
林清会心一笑,“他呀,每次赏点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要给我先挑一些好的。”林清顿了顿,遂又接着道,“或许这样他心里能舒服一些。”她与林彬的生死早已是休戚相关,他们的事情早已说不清谁对谁错,但是林彬却总觉得是他的错,其实谁都没错,只是命运开了个玩笑而已。
“他送的,你尽管收就是,反正搁他那里也是让他挥霍了。”东陵君笑着开玩笑道,见林清笑了,这才转移话题道,“这月的二十一是春日宴,你定也收到请帖了。”
林清点头,“不光我收到,林毓也有呢。”
东陵君皱眉,林毓本就性格随了其母,生性善妒,为人恶毒且心机重,此次与林清一同去怕是不能互相照顾,反而暗中使绊,遂语重心长道,“你前段日子在状元楼与栖平公主起了争执,她这人比较记仇,你此次进宫怕是要被她为难了。宫中不比外面,你定要处处隐忍,时时小心,一举一动都要谨慎才是。还有林毓,在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去理会了,到时防着点。”
林清看着她师父语重心长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师父,你瞧你,跟个小老头一样絮絮叨叨的,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不就是个春日宴吗?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闯。”
“去哪闯刀山火海呀,带上哥哥我。”人未到,声先到。林彬懒散的声音远远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