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着跑到魏后跟前,毕竟只是小孩子,对母爱的渴望让他不由的想靠近魏后。
魏后却是一把将他推开,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怒喊道,“你离我远一点!你那张脸离我远一点!”
他被推到在地,先是懵了,见自己的母亲这么讨厌他的脸,于是便起身飞快地拔下魏后头上的钗子,朝着自己的脸狠狠地划了一下。
他看着魏后道,“母后既然这般厌恶儿子的这张脸,儿子毁了便是!”
他说着又狠狠地划了一下。
这时魏后才反应过来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钗子,第一反应不是为他召太医或是堵伤口上的血,而是更加厌恶道,“就算你毁了这张脸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从头到尾都让她觉得恶心!”
这一次他却没有哭,只是胸口闷疼的厉害,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为何他的母后这般不待见他。
三个月后,北梁大军压境,魏帝无奈向西楚求援,西楚虽答应出兵相助,但怕东魏国灭了北梁后倒打一耙,因此要有皇子为质才出兵。
于是魏后便力荐他出质西楚,并搬出前朝苏太后送自己儿子出质领国的著名事迹,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出质西楚。
于是他出质西楚,一去便是十年。由此可看出魏后对他的厌恶有多深,可笑的是他却不知道原因。
林清听完陆离的话,心里感慨万分,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她和陆离遇到的父母却都是这般恨不得吞噬子女的主儿!
心中一阵酸涩,林清抬手覆上陆离的手,这才感觉到他的手冰凉且微微发抖。
“一切都过去了。只是一些不值得去期待的人或事罢了。”林清安慰陆离道,她知道,虽说这些陈年旧事时隔已久,但任谁也不会真的平静到如表面一般波澜不惊。
陆离感觉着覆在他手上的温软,反手静静地握住了林清的手。
“本该是我安慰你,现在却是你反过来宽慰我了。”
林清抠了抠了陆离的手掌心,笑道,“谁安慰谁又有什么紧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挺过来了不是?”
陆离笑意入眼,点了点头,任由林清抠的他手掌心痒痒,他也不愿放开她的温软小手。
“呐!”林清另一只手拿起手边的面具朝着陆离晃了晃,“今晚你就不要戴着面具睡觉了。”完了又补了句,“难得遇见这么对我胃口的颜,我想明天一早睁眼就看见。”
林清说完也不管陆离吃惊的样子,将手从陆离手中抽出便自顾自地裹着被子躺在了床上。
“好。”陆离声音轻如羽毛一般,他在外人那里的冷颜厉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在林清这里通通都不见踪影了。
林清背对着陆离躲在被子里偷偷笑了起来。完了从床里边摸出被子丢给了陆离,忍着笑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
“嗯。”
陆离接过被子,将杯子抖开后也躺在了床上,平躺着盯着雪青色的床帐顶看了许久,忽然想起今日他与林清被魏帝召进宫时,栖平派来的小太监塞给他的纸条上写的‘不要担心,林清不会有事的。’这句话。
当时只觉得不以为然,不知栖平是何用意。
现在看起来却觉得奇怪,当时程立雪也才刚去魏帝殿中不久,栖平又是如何知道魏帝召他们何事的,而她又何故派人送纸条来给他?她又是怎么知道林清不会有事的?
魏帝当时在殿中的样子,就连他都不敢保证林清那时会安然无事,她栖平怎么敢那么说?
这般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遂缓缓翻身向林清,伸出手欲拥林清入怀,但是手到中途却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地收回了手。
“你对我,就没什么想问的吗?”林清的声音突然冷不丁地响起。
陆离终是忍不住伸手向林清,只是落在了她耳边的发丝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发丝,“没有想问的。你于我而言只是阿清,不管你有没有秘密,或是有什么秘密,你都只是我的阿清。”
陆离的爱,是那种一旦爱了,便如烈火燎原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更如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
他不会在乎她从哪里来,他只想知道她将去哪里,无论她想去哪里,他都会与她一路同行。
林清沉默了许久,忽而翻身面向陆离道,“一时半会,我也不知与你从何说起,但是我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若有什么想问的,便只管问就好。”
“那你何时爱上我?”陆离笑问。
这问题有些刁钻,林清正想着该如何回答呢,就听到了陆离又说话了。
“现在若是回答不出,便不用急着回答。”他声音依旧轻柔,“我可以等,等你可以不假思索回答我的那一天。”但是说完又补充道,“但你且记着,我永远不会逼你,亦不会纠缠你,我只愿你安好如意。”
林清听的出来他话中的意思,他不会逼她喜欢他,如若她有心怡的人,他不会纠缠。林清心中暗暗想,她从未喜欢或是爱过一个人,亦不知喜欢或爱一个人是怎样一种感觉,但是她觉得,如若不是喜欢,最少是喜欢,她怎会这般与一个人同床共枕,她怎会对一个人的触碰这么没有排斥感。
这般想着,她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一缩,红着脸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陆离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既怜爱又苦涩,他揉了揉林清的头,温声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