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献一听是林清的声音,前去想想掀开那纱笠的手顿时紧握成拳,恼羞成怒地低吼道,“逆子!竟是你!你不在你的王府待着,偏偏来这给我找不痛快!”
林清如同充耳不闻一般,缓缓挑起了纱帘,露出一张清冷脱俗的脸,唇角挑着丝淡笑,“据我东魏的律令,并不禁止官员纳妾。”她说着冷眸看向林献,唇角笑意更甚,“但却明文规定,朝廷官员招妓者,要予以罢官、抄家。情节严重,损害百姓利益的,需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林献的脸色随着林清的话一点一点的变白,变得苍白,最后惨白的不成样子。招妓,招妓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系列花费,包括他为此而买的这宅子,给闵欢买的上佳的胭脂水粉,金银珠宝已经够的上是情节严重的了!
“我们东魏对官员招妓可是严厉的很呢。”林清笑咪咪地走向林献,眸中却是冷清的很,“父亲也是知道的,女儿这嘴一向藏不住事情,所以,父亲是不是应该给女儿说一说这济世堂的事情呢?”
林献闻言就低吼着掐住了林清的脖子,“你威胁我?还有你威胁我的!那些官员一个个干的不堪的事比我这多的去了,不堪的去了,你瞧瞧人家一个个还不是如鱼得水,风生水起的,就你,也敢抓住这么丁点儿的事情威胁我?”
“你既是不怕,为何扼住我脖子的手瑟瑟发抖呢?”林清眼中满是嘲讽,“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让沈大夫做了什么吧。”林清说着伸手抓住了林献扼着她脖子的手。
林献的手却是愈加的用力,他咬牙切齿地恨恨道,“我干脆杀你这逆子算了,留着你也是糟心,你既是打定主意不要我好过,那你便别活了!”
八岁那年,林献就是这般扼着她的脖子,说,‘留着你也是麻烦,我也不得好过,你不如就随你娘前去罢了。’
可能从那时起心就已经死了,所以如今再重现一次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只是那熟悉的窒息感让她心中暗道,八岁时,她父亲便在她心里死掉了,如今,她父亲将永远从她的人生中消失,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林清搭在林献手背的手也微微用了些力,准备扳开林献捏着她脖子的手。
‘嗖’
一枚短箭从屋外穿过屋子窗户直至朝着林清射来,林清听音辨位,头微微一偏便将箭躲了过去,眼看着那箭直直地向林献的额间射去。
事情都还没问清楚了,哪能让他死了!林清这般想着便速度极快地将林献往旁边一推,下一瞬便听见箭扎在了林献身后的柱子上的闷响声。
林献此时才反应过来,他后怕地看着那柱子上的模样奇怪的短箭,心有余悸。
林清盯着柱子上的那不过小拇指长短的箭,双眸微眯,竟是听雪楼的凤尾箭,好大的手笔。
她早就听闻过风雪楼的凤尾箭,却未曾见过,如今倒是见着了,那箭体通身发黑,是粹了毒的原因,而箭尾成凤尾形状正是此箭名称的由来,看着这模样倒是有几分的精致。
“你别想我会感激你!”
林清被林献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她转眸不可理喻地看着眼前的这人,刚想开口,就听见‘嗖’‘嗖’‘嗖’地三支凤尾箭射来的声响。
她二话不说一个扫堂腿把像靶子一样站着的林献放倒在地,她一个空翻将那凤尾箭一一躲过,她侧身打量着外面,语气淡淡地对林献道,“要不是事情没弄清楚,我才懒得管你,谁稀罕你的感激了!”
外面寂静一片。
听雪楼的规矩,一个人头只来一人,外面应该只有一人,但是这里离街市这般近,打斗起来难免惊着路人,她不知对方高低,打斗起来若是纠缠久了,被认出来,可就坏事了……皇族最忌讳的就是与江湖之人有联系,她身为王妃,又出身书香之家,怎能会武艺!
但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那人迟早也会进来的。
林清这般想着,恍然才想起自己头上还戴了个纱笠呢,于是将挑起的纱放了下来,掩去了容貌,而此时林献也已经偷偷摸摸地爬到了床那里,打算偷偷摸摸地从床箱里的地道下面下去。
其实打从他在地上挪动的那一瞬间起,林清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懒得去理会他罢了,他逃走了也好,免得在这里她还遮遮掩掩的。
倒不是林清不愿逃走,而是她知道,听雪楼的杀手一接单子,是不死不休,所以与其逃,还不如解决了。
“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藏尾了。”
林清嗓音清丽地朝着门外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却力量十足,纱笠下一张脸冷清犀利,指尖已是银光闪烁,她倒是要看看,是他的凤尾箭快,还是她的银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