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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除了让人舒爽的冷饮外,还有晒到骨子里的炎热。
房顶的三叶吊扇呼哧呼哧转个不停,抬起头,盯着轴心,才发现,很多时候你以为走了很远,不过是方寸间的循环罢了,有守护的东西,怎敢远离?
房间里的人不少,将近二十个,虽然很热,但大家仍旧保持着微笑,冲着身旁的人说着悄悄话,然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有的人手上的纸张被握得紧紧的,额上也有汗液渗出,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一位女工作人员,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冰冰凉,也顺带给坐在我身边的女子一瓶,然后对着我们微微一笑,便走向他人,水发完后,她站在前方,抱歉地告诉我们空调系统出故障了,给大家带来麻烦感到歉意。
我坐在塑料椅子上,头还是晕晕的,想起昨晚和好朋友碰杯到凌晨,五箱啤酒被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喝得干干净净,大家酒量不好,但为了陪我喝,他们也没有怯场。
来这个城市将近三年,也就这几个好兄弟,总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伸手拉兄弟一把,城市越大,越冰凉,陌生的人太多,连个知心的人都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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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晕眩的脑袋,闷热的空气仿佛让人窒息,周围一圈圈的嘈杂声,深深地刺激着我的耳膜,旁边的女人,看着我,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我,擦了擦两颊的汗液,感觉整个人也清爽了很多。
我叫谷枫,目前在一家计算机公司上班,生活比较忙碌,但薪水确实不错。这是我毕业的第五年,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也能够衣食餐饱。
昨天不知是压抑了太久,还是一时冲动,那个陪了我1098天的女人,终究是成了我的前女友,呵呵,一切可能都是天定的吧,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以后这个姑娘肯定不会是我的女朋友,难道我有算命潜质,还能未卜先知?
那个陪了我3年又3天的姑娘叫林楠,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
那时候,毕业没多久,因为厌烦了在公司里的枯燥生活,便跟着几个朋友一起出来单干,美其名曰创业。初始的时候,一切都刚起步,很多烦心的事,但当时动力也足,怀揣着一颗想发财的心,便也不觉得苦和累。
林楠是我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那天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挽着的头发特别好看,一瞬间,她就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那一刻,我知道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孩。
于是从多方打听,了解到她的联系方式,再加上我的软磨硬泡,最后林楠答应了做我的女朋友。在她答应我的那天,我叫上另外三个好兄弟,一起喝了通宵。
那一天,兄弟们都祝福着我,说我真特么是走了狗屎运,才被林楠喜欢上,我就一直傻笑,一直喝酒。
人总是在高兴的时候忘乎所以,觉得那一刻就是所有,尽情放肆,随意张扬。谁也不知道,三年后,同样的四个人,不同的地点,依旧酣畅一醉。
命运仿佛一个淘气的小子,你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下一个动作。
3
恋爱的开始,总是百般甜蜜,我和林楠每天都会腻在一起,不是打电话就是微信或QQ,那时候,彼此之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那时候,一件小事都可以说一个小时,那时候,彼此爱得不可自拔。
后来,感情稳定下来,便不再像开始那么腻歪,因为在创业,刚起步的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是学计算机的,一些技术上的事情都是我亲自指导,很多时候忙起来便分不清白天黑夜。
为此林楠还跟我闹过小脾气,但她也知道我在搞自己的事业,便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每个女生,在恋爱的时候都是希望另一半能多陪陪她们,哪怕一起吃个饭,逛个街,都很高兴了,这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仪式。
年轻气盛的我,豪言壮志,对着林楠说,以后一定要给她最好的婚礼,买一颗全世界最大的求婚钻戒,带她去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度假旅游,林楠看着我,眼睛都在冒着小星星,拍着手说,我相信你,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我觉得,年轻就应该有梦想,即使在别人眼中是白日梦,也要大胆地去做,爱情需要有期待,有浪漫,有世界上最好听的甜言蜜语。
4
可是,年轻无知就得付出代价。
我们的创业公司失败了,在苦苦支撑了将近一年之后,不了了之,那些最初的梦想,憧憬的未来,化成泡沫随风而逝。
那时候,我们还欠了很多债,几个人平摊下来,也得每人几十万。我还是刚毕业,根本没钱,家境又不好,不想让父母担心,便一个人整天低迷下去,出租房里堆满了易拉罐瓶,满地的烟头也无人打扫。
那时候,我关掉了手机,不接任何人的电话,林楠来我住的地方找我,我没有开门,就这样懦弱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我怕那些人来追债,我怕见到别人,我怕林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酒精和尼古丁不断地麻痹着我的神经,我常常从睡梦中惊醒,没有一天能睡得踏实,我想过自杀,但终究是没那个勇气。
有时候,我们难免会在年轻时犯错,有的错有回旋的余地,有的错一踏进便真的难回头,青春可以犯错,但青春不是无敌,一瞬间的衰老,连时间都来不及赶上。
5
待在出租房半个月后,林楠和我的三个好兄弟,打开了房间的门,那一瞬间,他们身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痛,但至少是让我感到温暖,残破的身体和枯竭的心,都慢慢有了温度。
三个好兄弟给我拼凑了一笔钱,林楠本来也要给我,但是我拒绝了,大男人主义最后作祟,让我不能去拿她的钱。
还了一部分债,压力小了很多,债主也放宽了期限,我可以工作去慢慢还。
后来我搬去了一个好兄弟那里,和他挤在一个小房间,因为床实在小,我就只能打地铺。因为要还债,我便发了疯地工作,不管什么工作,只要不违法能赚钱,我都干。
那段时间,我一下子瘦了很多,林楠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她让我搬到她那里去,我没去,说现在挺好,她每天给我送吃的,我也都婉言谢绝了,每次看着她红着眼走出房间时,我的心就疼得难受。
我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我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上,我又该怎么照顾林楠!我承认我自卑了,那么落魄的我连自己都讨厌,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便不想再去打扰她。
那时候,我自以为是地认为喜欢一个人就是放手,让她去找更合适的,这该是大爱,不能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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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劝我别这样,劝我和林楠好好谈谈,可是我倔强得像头小牛,不回头,不退后。
后来,我在一场大雨后病倒了,那天我给人送快递,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我淋得像个落汤鸡,我以为这只是小事,晚上便接着去餐店做兼职,第二天便高烧不起。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被人送到医院,旁边有女人的哭声。等我睁开眼,纯白的天花板,林楠正趴在我床前。
憔悴的脸颊,散乱的头发,我忽然发现,林楠也变瘦了好多,心被揪着酸疼。林楠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醒来的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然后起身叫来了医生。
从他们口中我才知道,自己得了急性肺炎,幸亏送医院及时,不然就很麻烦了。这几天林楠一直守在我身边,帮我擦洗,日夜坚持,连吃饭都只吃几口。
越听心里越痛,鼻子越酸。
出院后,回到住的地方,林楠烧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大家一起十分开心。后来林楠回去,好兄弟跟我聊到半夜,以前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都被道出。
7
休养好后,我不再那么拼命地干着苦力活,通过网上,向很多计算机公司投了简历,最后顺利地进入了一家不小的公司。
因为自己的基础好,很快便在公司崭露头角,深得领导喜欢,没多久便升职加薪,半年后当我拿到奖金还完最后一笔债务,我给林楠打了个电话。
一家西餐厅里,我一席西装地坐在对面,还做了一个帅气的发型,林楠来的时候,被我的样子惊住了,看我拉着她走进了餐厅,便小声对我说,这里太贵了,我们赶紧走吧。
我拉着她的手,微微笑,没回应。
点了一份她最爱的意面,还有最爱的甜点。等到快吃完时,我说去结账,不一会儿,便手捧一束玫瑰花来到她跟前,半跪地上,掏出了兜里准备很久的戒指。
嫁给我吧,林楠,从此让我来照顾你一生。我看着林楠深情地说道。
林楠捂着嘴,眼泪不停地流,然后不断地点着头,轻轻说,我愿意。
我站起来,狠狠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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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林楠相处的1098天,我终于向她求婚了,她终于成了我的前女友,她从此不再是我的女朋友,她成了我一生挚爱的妻子。
在我最凄惨的岁月里,是她不离不弃,在我最糟糕的年纪里,是她左右相伴,她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好兄弟帮我还债,她一直都在商店当销售员,挣钱给我买营养的东西,她在最美好的年华,没有享受什么,却陪我受尽了苦难。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我那么愚蠢地以为,离开她就是给她幸福,自以为是地做着最伤害她的事情,以为有多懂爱,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傻瓜。
真正的爱情,是希望彼此能够同甘共苦,能陪你享受多大的福,就能陪你承受多痛的苦,因为爱你,所以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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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房间里吹来一阵凉气,原来空调被修好了,浑身的燥热也被散去了大半。
工作人员喊道,下一对,谷枫,林楠。
旁边的林楠,挽着我的手,笑着说到我们了,赶紧进去吧。
我理了理手中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紧紧地牵着林楠的手,走向了登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