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怎么忍心夺去你的生命（5）
时间推移，夜色退去，窗外银色的世界把静悄悄的女生宿舍映照得渐渐明亮起来。一阵阵凛冽的寒风袭来，把窗玻璃吹得“嗡嗡”作响起来。这声音不大，却无意中吵醒了熟睡中的钟绿儿。钟绿儿睁开了慵懒的双眼，却没有看到想见的那个人。“伟！伟！”她连忙坐了起来，大声地喊了两声。宿舍里静悄悄的，整栋楼几乎都听见她的声音了，就是没有人回答。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骨架的泥人，一下子瘫软下来，双手无力地支在床上，失落地说：“难道这又是一场梦吗？”但她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这个观点，因为她身上的疤痕和下半身的轻微不适就足以证明这不是一场梦。她匆匆地拿过衣服，又看到了刘伟的那件外套，一再地坚定了她的结论。
她急忙穿好了衣服，下了床，正想穿鞋，却看到了那张纸片。纸片上的几个熟悉的字一下子映入了她的眼帘——开头的“绿儿”和最后的署名“伟”。她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刘伟给她的一封信，欣喜地捡了起来，认真地读了起来。
绿儿：
绿儿，我走了，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了。你不必到处找我，也不必伤心难过。我出现的这些日子，你就当作是一场噩梦吧！梦醒了以后，你还是做那个活泼、可爱、淘气的、有理想、有朝气的钟绿儿。至于我，你就把我当成天边的一片浮云，随风去吧！
在这短短的日子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个刻意接近你，寻找你的致命弱点，进而将你催眠，然后将你杀死的恶魔，居然被你的活泼、可爱、淘气所深深的吸引，最后还深深地爱上了你。也许，张茜和绿色的铃铛已经和你说了所有的一切了吧！其实，她们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我就是那个恶魔。只是到了最后，我想漠视我对你的那份感情，我想无情地夺走你的生命，可是当我看到你那双满含深情的眼神时，当我看到你那张活泼可爱的小脸时，当我看到在我的怀抱里你睡熟的样子时，我犹豫了，迟疑了，我真的下不了手，我感到我的心在挣扎，在哭泣，在流血。我真的希望我就是刘伟，可以和你一起读完高中，再陪你上四川大学，完成你的理想啊！可是，我就像一张沾满了鲜血的白纸，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再变白了的。我知道我的希望就像滑过天空的流星，只是一眨眼的幻想，是永远都不会实现的。但我可以选择离开，选择到一个真正属于我的世界里去。
再见了，绿儿！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做一个永远都活泼可爱的钟绿儿。
_伟
纸片脱手而出，再次飘落在地上。钟绿儿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整个世界顷刻之间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大雾弥漫的清晨。
“啊……”窗外不知何时响起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紧接着便是人声鼎沸的吵嚷声、惊呼声、嘈杂声和刺耳的警报声了。这些对钟绿儿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此刻的她只想哭，发自肺腑的哭一场，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那个满脸总是洋溢着笑容的钟绿儿居然一头扎在床上，号啕大哭起来：“呜呜……”
“咚咚……”就在钟绿儿伤心欲绝、痛哭失声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听到敲门声，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随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然后下了床。
“吱……”门开了，门外站着的是两名陌生的警察。钟绿儿看到这两名警察，脑海中迅速闪过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整个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你们……你们有事吗？”
两名警察犀利的目光察觉到了钟绿儿的不自然，也看到了她身上的疤痕和红肿的双眼，严肃地说：“昨天晚上，你们学校接连死了三个人，我们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另一个警察透过门缝看到了地上被撕烂了的衣服，阴沉着脸说：“请你跟我们到警局去一趟吧！”
不足十平方米的审讯室，刺眼的白炽灯，一张不大的小木桌的两边，一边坐着三个精通审讯程序的警察，一边坐着被刺眼的灯光照得面容极其憔悴的钟绿儿。三个警察反反复复地已经问过好几次了，钟绿儿始终都是那么一段口供。尽管时间从早晨耗到中午，又从中午耗到了黄昏，她吞吞吐吐地还是那么几句话。
一个警察朝大家做了个最后一遍的手势，有气无力地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要老实回答。”
钟绿儿轻轻地点点头，微微地答应了一声。“嗯！”
“张茜死的时候，你在干吗？”
“我在……和张茜一起回家，后来……”
“你确信你看到那辆出租车上坐着张小虎和赵文了吗？”
“嗯！”
“再后来呢？”
“再后来，他们就把我打晕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们把我弄到了他们的宿舍……”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出于自卫，失手杀了他们两个喽！”
钟绿儿轻轻地点点头，说：“是。”
“那好！”那个警察拿过写好的口供，递到了她的面前，说：“你看看写得对吗？如果没有什么错误，那就在上面按手印吧！”
“嗯！”
钟绿儿接过那份口供，看着满纸模模糊糊的黑色笔迹，伸手沾了一下印泥，正想按手印。恰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大声地说：“王队，警局来了个叫刘伟的学生，他说人全是他杀的。而且，我们刚才做了指纹鉴定，发现出租车上的指纹以及赵文和张小虎身上的淤血手印和刘伟的完全吻合。这个女学生可能是被强暴时，吓傻了吧！她的话不能当真，我们可以放她回去了。”
“我没有被吓傻了，赵文和张小虎真的是我杀的。”钟绿儿一听到刘伟来到了警局，猛地站了起来，精神失常一般地大喊大叫起来。“他们真的是我杀的，你们抓我好啦！”
几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把钟绿儿带出审讯室。钟绿儿一出审讯室，就看到两个警察押着带着手铐的刘伟走了过来。就在眼神碰触的一霎那，钟绿儿急忙跑到了刘伟的身边，抓着他的双手，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以不回来的。”
“绿儿，你是个好女孩，我不能害了你啊！”刘伟微微一笑，很坦然地说：“绿儿，忘了我吧！就当从没有遇到过我。”
“不！”钟绿儿使劲摇摇头，固执地说：“不！我做不到。你如果在牢里待十年，我等你十年；你如果在牢里待二十年，我等你二十年；你要是坐一辈子牢，那我等你一辈子。”
押解刘伟和钟绿儿的警察无奈地摇摇头，将钟绿儿拉开了。“伟……”钟绿儿大声喊叫着不肯离去，不经意间却看到刘伟朝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然后诡异地笑了。钟绿儿心下疑惑，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带出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