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事情如何的发展走势,生活还是继续的,两年的时间邱宇航依旧弃而不舍得陪伴在瑶心身旁,虽然至今都没什么结果,不过他始终相信瑶心的醒来就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改善两人的关系的最好机会,因此不管瑶心如何的逃避,不予回应,他还是一样的不改初衷。
然而他所不懂的是为什么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无意识的想起风若卿,那种带有瑟然的浅笑,那种悠长深邃的眼神,想起他们还在学校时的点点滴滴,她的伴陪让枯燥的学校生活有了新的色彩,她的聪慧伶俐更让他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无尽的乐趣,于是往事一幕幕的在脑中回荡,不愿归于沉寂。不禁想,如果,只是如果他不和她解除婚约,她不跟他回武汉,他不是因为帮她捡拾掉落地上的书本,她也就不会这么年轻的离去,如果不是认识他,一切也许都将不同,也都将变得幸福,可惜这些也只是如果。
若若,忘不了你怎么办?
躺在床上,邱宇航双手覆脸,低呤的笑声一缕缕的溢出喉咙,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颤。就像那个下着小雨的夜里,她像只飞舞的蝴蝶璇出这浩瀚的天地之间。
次日的清晨,一夜无眠的邱宇航在寂寞与孤独的啃噬下,决定向瑶心求婚。未来是不可预知的,承现在抓住点什么,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午餐时间,邱宇航来到瑶心所在的部门办公室,轻敲两下门板,直接进到了内室。瑶心还在埋头看报表,银月则始终不变的趴伏在她的脚边假眠。以为是秘书的询问,瑶心头也没抬的开口道:“Emaly,中午帮我买盒咖喱牛腩饭就可以了,谢谢。”
“老吃盒饭对身体不好,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
在邱宇航的推托下,两人来到了‘法乐琪’,一家口味地道的法式餐厅。临窗的位子,远处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来来去去的奔走着,速度很快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近处的是窗外的银月摇晃的尾巴。视野好清晰,天空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偶尔间刀叉的碰撞声将视线凝聚在一点然后又分开。用餐时邱宇航不断地想找适当的机会向瑶心求婚,可是直到餐盘撤下依然没有说出口,思虑再三邱宇航从口袋中拿出准备好的钻戒,另一只手则探过桌子覆住瑶心的手。
“嫁给我吧!让我能一直这么地看着你,照顾你,爱护你。”
缄默的看着面对她的邱宇航,瑶心顿住了。虽然在冥界的大殿上庄严的见证着她与那人的婚礼,可这却是第一次有人向她求婚。有种冲动想就这么一口答应,可是……
事事难料,想不到她尽会拒绝曾经的梦想。
“你爱我吗?”
“我……我一直都很爱你。”无意打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流畅。
“你真的爱我吗?宇航。”看着有丝踌躇的眼前人,瑶心幽幽叹了一声。
是这声轻叹问住了本想开口的邱宇航,他一直都是爱她的……吧!
是吗?为什么他的脑海中还鲜明的遗留着若若的一颦一笑,她的痴,她的傻,她的嗔以及……她的泪。
甩甩头,将一切打乱他思绪的莫名情丝,再一次问道:“嫁给我,好吗?”这次的话语中添加了浓浓的哀求。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此刻觉得心颤不已,纠缠许久的恐惧再次从黑暗的角落中深受紧紧的揪住了他,很想极力挣脱出这无边的魔障,却心知退后一步是悬崖,唯一选择只有前行。
反手握住邱宇航卷缩的大手,瑶心决定开诚布公。
“你知道得对不对?一切都不同了。”
“我爱你,在八年前的时候,而现在……我们是朋友,更似亲人,一直是。”
他的彷徨她看得到,只是如果不将事实说出来面对面,事情就会越来越复杂,不是吗?曾对他付出的用心,让她能过从平日里他的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她都能揣摩出他的二三心思。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而她显然从当事人退变成观外人。
“瑶……”
瑶心示意邱宇航让她继续说下去:“同样的,宇航你仔细的回想下从过去到今天,你所想念的真的是我吗?你想拥在怀里悉心呵护的是我吗?你想让她分享你的姓氏一辈子的还是我吗?”
震惊的表情浮现在邱宇航英俊忧郁的脸上,如此犀利直触心灵的问题,像一支支利箭捅破心中那曾被视为禁忌的黑纱,一切真相大白。
颤巍巍的站起身,邱宇航木愣的离座,缓步走向门口。在错身经过她时,开口轻问:“还是朋友吗?”
邱宇航没回答,顿了一下脚步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桌上的红茶还散发着温存的香,抿上一小口,温暖的水泽从喉咙滑倒胃里,恍惚间意识到此时在感情上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都被她一个一个的推离,而今后……该如何呢?
开车返回庄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路上华灯西下,夜幕低垂,下着小雨的街上行人很少,冷冷清清的让人感觉……萧凉。
静悄悄的回到主屋,路经宇航房间时看见他门沿还显着微亮,鸣细的低泣声也透过紧闭的门板传了出来。
转身下楼在厨房里下了两碗什锦海鲜面,瑶心再次来到宇航的房门口,捋出一只手,她轻叩了几下门板。
“谁?”宇航略带鼻音的询问声响起。
“我猜你今晚大概没吃什么,所以弄了两碗面,一起吃吧!”
接着房内许久都没发出任何的声响,于是在瑶心准备放弃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进到屋里,宇航正背对着坐在床上,瑶心端着餐盘走过去,在他身旁的地毯上坐下。
“啰,这碗给你”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递给了他一碗热腾腾的面,然后自己埋头吃了起来。
静静的两人都没有交谈,只是单纯的吃着碗里的东西,身体渐渐变得暖和了,喝掉最后一口烫头,瑶心将两人的碗收拾在一起准备起身离开时,宇航突然抱住了她,紧紧地将头靠在她的怀里。
“让我就这样抱一下,只是这样就好。”
“我做错了许多事,对不对?”
“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被我搞砸了,可我只会说对不起,什么也改变不了。”
感觉衣服被一股温热的水气沁湿,瑶心伸出手像母亲安慰孩子般轻轻的抚顺着他的头发。
“不要自责了,没人希望看见你这副模样。”
“希望你过的快乐并且幸福着,不是她离开的原因吗?你这样她会走的不安的。”
“瑶……对不起。”
“好啦!洗个澡,好好的睡上一觉,我出去了。”退出宇航温暖的双臂,瑶心端着餐盘离开了他的房间,立在房门外时,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不喜欢看别人伤心难过的样子,不喜欢去安慰别人,不喜欢装作什么也没有也没发生过,不喜欢发觉自己其实也是孤单一个人,不喜欢骗自己已经过得很幸福,不喜欢在此刻发觉自己其实也很软弱,也会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坚实的臂膀,一句贴心的关怀,最不喜欢的是发觉此刻……他已不再。
选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宇航带着瑶心开车来到十门峰,拜祭在此长眠的风若卿。
摆上几碟平日若若最爱吃的菜色,一瓶98年的ChateauLatour,也是她最喜爱的,她说98年的ChateauLatour色泽最美,就像他第一次送给她的玫瑰般艳丽香甜,一本最新的《时尚》是给她消磨时间用的,然后就是一叠一叠的纸钱够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安稳无忧。
说起来中国人真得很传统,也很迷信,认为人死后灵魂会永存,在渡过奈何桥往生前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居住在只有魂魄才能存在的国度,那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上面的人每年都会为下面的亡灵送去许多那里才能用得着的钱财、衣服、房子等,希望如此下面的人能过的安乐并且保佑还在这世上的亲人。
可是在冥界住过一段时间的瑶心深知,此等行为对于已经死去的人而言都是毫无意义的,好人去极乐,恶人下炼狱,其他的则通过不同的方法渠道等待转生,条件符合并且不愿再经轮回转世之苦的少数人就留在冥府成为那里的久住居民。那里是个纯粹的异世界,不需要世人求取的金钱,不需要世人所穿着的华服,更不需要什么房子、车子等,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世人为了缅怀亡者的一种仪式罢了。
看着宇航细心的为风若卿擦拭着墓碑,瑶心站在一旁点燃了一根薄荷凉烟寥寥的抽着,此刻的心情是瑟然的,说不出的。头上的天空还很蓝很蓝,可心中却已阴雨飘摇,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的他,是否会想到她,还是……
你真得不要我了吗?
……
透过水镜黑帝斯看见瑶心张口无声说出的话语,心被万般扯痛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要她,由始至终他或许怀疑过,但他还是要她呀!一直要,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地府孤寂悠然的生活,可是至她走后才发觉日子其实也可以这么难熬,想念她,想念她的一举一动,想念她不断制造出的小麻烦,想念她阳光般无尘的笑颜。可如今除了想念什么也不能做了,害怕自己对她的占有变成她的束缚,害怕会让她有揣不过气的感觉,于是告诉自己现在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就好,可是她却问他不要她了吗?
也许他又做错了什么决定,因为现在的她并不快乐而且幸福着。
急忙的返回孤云阁,召来鬼叫吩咐道:“以凡人所能接受的最快速度,我要这所房子。”
接过冥王递来的房屋位置图仔细端摩,“这不是……”
“是,我现在就去办。“想明白后鬼叫嘴代笑意的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