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告别由于时间过长,被迫中止,后面火化的死者,已经接二连三的插队,直到再也没有人来。
“要下班了。”
“那明天再火化,不是该守灵七天?”
“不行,根据规定,对待此种传染病患者,需要尽快火化,已经跟你们充足的时间,不能再拖了。”
工作人员一直戴着口罩,估计拆下来的脸部,全都是深深的印痕。
终于,管笑奶奶发话了,摸了摸管笑惨白的面庞,将其中一个助听器,放在管笑的耳朵上,好像最后听一听管笑的心声,便准备火化了。
“管笑,不要。”
刚才还劝慰着管笑家属的尉迟蕾柔,再也绷不住了,双手捂着面部,没人清楚她此刻在想什么,也许是一片空白,亦或者,全是美好的记忆。
“一个人活着,能带给社会那么多正能量,为什么会去世,不应该。管笑,你在马路上那些免费法律咨询的客户,会感谢你的,你不再去帮忙,他们会想念你的。”
“哈哈哈,蕾柔那么漂亮,理应是宿舍一枝花,我就是一只草,保护她。”
管笑的动静,不时的尉迟蕾柔脑海里回荡。
“原来人死了,是这样的,一切记忆都没了?那我宁愿记住那些坏得好得,证明我还活着。管笑,你能不能活过来?”
一阵大风吹过,令每个人都清醒了许多,而对于亲眼看见好朋友去世的年轻人们,可能心灵的震撼更大,在此之前,似乎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理解死亡的含义,只是一味的浪费青春,虚度年华,透支生命去换取一摞摞的金钱,到头来,是非都是一场空。
原来世界不是用来埋怨,是用来体验。身体不是用来糟蹋,是接受美好的阳光。
夕阳红降下,管笑的躯壳也将随着它一同陨落。区别是,太阳第二天还会照常升起,但被火葬的生命,只能变成一坨骨灰。
“叮叮咚咚!”
又一阵风吹过,这是火炉开启,造成四个笑容杯一个接着一个的跌倒,不论如何扶起,它们就是牢牢的绑定彼此,好比是个结拜的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永远幸福在一起。
管笑正在一点点被推进火炉,奶奶不敢看,父母闭上双眼,而另外三个好朋友,也都转过身去。
“啊!!”
就在这时,只听火炉附近有动静,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不寒而栗,貌似管笑的声音,穿通每一位亲朋好友的耳膜,直达心底。
“管笑?”
“管笑没死?”
当大家回过神来,管笑好不容易从板寸留到披肩的头发,一股脑全都被烧没。
“管笑,你还活着?”
“我头发呢?”
“命还在就好。”
“头发还会再长得。”
连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都大户奇迹,吓得医生鸡皮疙瘩立起。
“管笑,你还认识我们吗?”
“我奶,我爸妈,还有你们三。”
“管笑,你不口吃了?”
“又不是没经历过,姐妹们跟你一起没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