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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正当陆一鸣和李丹彤兴奋地要打电话联系律师起诉田毅的时候,田毅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田毅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可能是之前的经历让他对周围的人多了一份防范之心。他在李丹彤面前承认自己偷窃陆一鸣曲谱后,就一直担心李丹彤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关注李丹彤的动态,今天得知李丹彤和陆一鸣见面,他就猜到二人是要揭穿他。

田毅冷笑了几声,看看李丹彤,再看看陆一鸣:“你们两个联起手来搞我,好吧,我认了!是不是从我身上找到什么有力证据要去告我?”

李丹彤义愤填膺地说:“是啊,咱们法院见!”

李丹彤手里的手机引起了田毅的注意,田毅笑道:“可以啊,你们去告我啊!”

说着,田毅掏出兜里手机,然后点开一段视频,把手机递给陆一鸣:“给你看样东西。”

陆一鸣接过手机,手机正在播放的视频居然是之前光头男人发给他的视频。陆一鸣愤怒地抬起头,瞪着田毅:“你怎么会有这段视频?”

田毅笑了一下:“如果我说是倪阿蒙自己给我的,你信吗?”

陆一鸣愣了一下,说:“你说呢?”

田毅摇摇头,说:“一鸣,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这确实就是倪阿蒙给我的。”顿了一下,田毅继续说,“你还记得吗,咱们住在仓库的时候,我经常给倪阿蒙钱,那个时候,我们感情很好,这段视频就是当时她发给我当做情侣之间的一点情趣的。”

陆一鸣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太相信田毅的话:“光头男人手里的视频是你给的?”

田毅疑惑地说:“光头男人是谁?这个视频我只自己看过。”

陆一鸣仔细地观察田毅,没有发现他说谎的痕迹。

“我想起来了。”田毅突然说,“之前我看过一个光头男人来找倪阿蒙,倪阿蒙好像还很怕他。”

“倪阿蒙之前发生的事你全知道?”

“多少知道一些吧。”田毅点点头,“我觉得光头男人手里的视频应该也是倪阿蒙给的,毕竟他们手里若是没有倪阿蒙的把柄,光靠那个没有什么法律效益的合同,倪阿蒙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给他们钱?”

“那你今天拿这个视频过来是什么意思?”李丹彤听着二人的谈话有些云山雾绕,所以打断他们的对话。

田毅看着陆一鸣,说:“如果你要告我,我就把这段视频发出去,反正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李丹彤生气地喊道:“田毅,你好卑鄙!”

田毅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陆一鸣。

陆一鸣想了一下,把手机递给田毅:“你的手机还给你,你把视频删了。”

“一鸣,你疯了!”李丹彤大声喊道。

田毅笑着接过手机,然后当着陆一鸣的面删了视频:“一鸣,你知道你不爱听这些话,但是看在我确实对不住你的分上,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倪阿蒙真的是个无底洞。”说完,田毅就转身离开了会所。

陆一鸣一言不发,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对李丹彤说:“今天的事,你最好都忘记,就像没发生一样。”

“嗯,放心吧,我会保密的。”李丹彤伸出手,发誓道。

陆一鸣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到哪里去。

李丹彤走上前拉住陆一鸣:“一鸣,要不我陪你喝两杯吧!”

陆一鸣点点头,他现在心里有些复杂,他不是为了不能起诉田毅难过,也不是为了倪阿蒙惹的祸难过,而是当他想到田毅和他说的话时,心里有了一个猜想,如果视频是倪阿蒙自愿给光头男人的,那自己岂不是相当于被倪阿蒙和光头男人联手骗了。这样的猜想让他觉得有些心寒。

服务员拿了瓶酒上来,李丹彤和陆一鸣一人抱着一瓶酒安静地喝起来。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李丹彤的心很痛,她看到陆一鸣为了倪阿蒙什么都可以放弃,突然觉得自己的等待和付出都是无望的。尽管陆一鸣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可是她却抓不住陆一鸣的心,她的心在滴血,表面上还要佯装不在乎。

他们一直喝到傍晚,直到陆一鸣的电话响起来。

电话是秦建斌打来的,陆一鸣今天忘了接浩浩回家,秦建斌问他怎么回事。

此时的陆一鸣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电话里“哼哼唧唧”地说不清楚。后来,还是李丹彤把电话抢过来,告诉秦建斌陆一鸣的情况。李丹彤虽然喝得也很多,但比陆一鸣好多了,至少说话还能说清楚。

秦建斌把陆一鸣接回来,可是陆一鸣的嘴里一直念叨:“丫丫,丫丫!”。或许在陆一鸣的潜意识里,只有倪丫丫才是纯洁的、干净的,没有受一丝污染的,他喜欢倪丫丫,无条件地喜欢、无条件地爱。

秦建斌帮陆一鸣把衣服脱掉,然后让宋姐给他做了碗醒酒汤,直到他沉沉地睡去,嘴里还一直喊着丫丫的名字。

第二天,陆一鸣五点钟就醒了,去卫生间洗了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客厅里

秦建斌迷迷糊糊地从卫生间走出来,突然发现眼前有一个黑影,他揉了揉眼睛,发现是陆一鸣坐在沙发上。

“怎么这么早?”秦建斌还没完全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对不起,昨天喝起酒来,忘了接浩浩,后来是你接的他吗?”陆一鸣已经完全清醒,想起昨天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担心浩浩遇上坏人,当他醒来看到周围都很安静后,才意识浩浩是安全的。

“没关系,不过,你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秦建斌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了解陆一鸣。陆一鸣是那种平时滴酒不沾、做事一丝不苟的人,他昨天喝醉忘记接浩浩这件事,实在太反常了。

陆一鸣不吭声,抬头看了看秦建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建斌继续说:“一鸣,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结果了,倪丫丫确实是秋雨生的,在你们县城的医院,我是拜托我同学的亲戚打听到的。真没想到,秋雨还有这么大的秘密瞒着咱们。”说完,秦建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抬头看陆一鸣的反应。

陆一鸣并没有感到意外,但是他依然不相信这个结果,他对秦建斌说:“建斌哥,我还是觉得这事不太对,我想去一趟县城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孩子出生那天的监控录像,毕竟眼见为实。”

秦建斌看陆一鸣没有死心,只好说:“一鸣,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我来想办法。一鸣,我还有件事跟你说,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的合同就到期了,正好最近我想成立一个娱乐公司,到时候你来我的公司,哥帮你运作新唱片。你这段时间写了那么多作品,我爸和你嫂子也都看过,他们对你都很有信心,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陆一鸣吃惊地看着秦建斌,他没想到秦建斌会如此帮他:“哥,不用,你千万别为了我办公司,我盗窃作品的事估计很难洗白了,你千万别冒这个险。”

秦建斌把手放到陆一鸣的肩膀上:“一鸣,你别有心理负担,你的新作品会让之前的谣言不攻自破的,况且我成立公司不单纯是为了你,还为了你嫂子。你嫂子回国后,只能在剧场客串演演音乐剧什么的,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浪费,她应该有自己独立的演奏会,所以,我才会想成立一家娱乐公司。你千万别有负担,我相信你和你嫂子都不会让我失望的。虽说做生意有风险,但为了我的亲人们,我愿意尝试。”

陆一鸣有些犹豫不决:“哥,我想我不适合当公众人物,我只适合在幕后不合适在台前。说实话,我更喜欢当流浪歌手的日子,那样自由单纯的生活,虽然挣的钱不多,但是每天都很充实,很快乐!”

秦建斌明白陆一鸣的想法,但他比陆一鸣更加明白生活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每个人都要学会和生活妥协。

“一鸣,如果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首先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我这样跟你说吧,网上最近流行一个小段子。

“一个穷人和几位富人一起喝酒,穷人就问富人,你们这么有钱,那么你们的理想和奋斗目标是什么?富人说,等我们再奋斗几年就去农村,有个自己的农家院,养点儿鸡鸭鹅狗猪,种点儿花草,春天踏青、夏天钓鱼、秋天掰包谷、冬天扫雪,没事的时候几个朋友斗斗地主,喝点儿小酒,那样的生活多美好啊!喝完酒后,穷人回家琢磨半宿,心想富人的理想我现在就有啊,那我还奋斗什么,于是他决定回家掰包谷去。”

秦建斌讲完故事后,问陆一鸣:“你说富人和穷人回家种地的心情能一样吗?”

陆一鸣不做声,想了一下,说:“哥,这件事容我好好想想吧。”

秦建斌站起身,手放在陆一鸣的肩膀上:“回去再睡会儿吧,最近我和你嫂子忙着婚礼的事,就麻烦你多花点儿时间帮忙照顾一下浩浩。”

陆一鸣突然意识到,秦建斌和张岚结婚后,浩浩的器乐应该是张岚亲自教。所以,他应该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要搬回去住,但家里现在是倪秋雨带着倪丫丫在住,自己回去怕倪秋雨会多想。

想到倪丫丫,陆一鸣再也睡不着了,自打倪丫丫出院后,就三天两头的感冒。

陆一鸣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看倪丫丫,晚上,倪秋雨会给他发一个倪丫丫的小视频,只有看到倪丫丫,他才能够安然地睡着。令他感到高兴的是,倪秋雨并没有拒他千里之外。

没一会儿,宋姐起来做饭。陆一鸣听到声音后,来到厨房,看到宋姐正在炸油条。宋姐炸的油条既好吃又卫生,陆一鸣记得倪秋雨以前也爱吃。

陆一鸣笑嘻嘻地走到宋姐旁边:“宋姐,多做点儿,我拿去给一个朋友尝尝你的手艺。”

宋姐白了陆一鸣一眼,打趣道:“什么朋友啊?是不是女朋友?不是女朋友不让拿。”

陆一鸣“嘿嘿”笑了笑:“你说是就是,反正你快点儿啊,我先去盛豆腐脑。”陆一鸣了解宋姐的习惯,豆腐脑一般是昨天晚上洗的面筋,一大早起来就做好,然后在锅里小火儿熬着,全家人都爱吃宋姐做的豆腐脑。

陆一鸣找了一个保温盒,装好两碗豆腐脑,然后在宋姐旁边眼巴巴地等着宋姐炸油条。

待油条出锅后,陆一鸣迅速地拿了两人份的量:“告诉蒋老师和建斌哥,我出去一下。”

宋姐脸上都乐开了花,每次看到秦家人喜欢吃自己做的饭的时候,她都觉得很满足。

陆一鸣开车回到自己家,拿出钥匙,先是敲了几下门,然后用钥匙打开门,倪秋雨正推着婴儿车的里的倪丫丫在屋子里来回转。

之前陆一鸣回家的时候经常敲门,然后让倪秋雨过来给他开门,他觉得这样比较礼貌一些。可是,很多次倪秋雨都在忙着,不是抱着倪丫丫,就是在给倪丫丫冲奶粉或者换尿布,后来倪秋雨直接让他自己拿钥匙开门,陆一鸣也觉得这样方便些。所以,每次进屋之前,他都会象征性地敲几下门,然后再拿钥匙开门。

“一鸣哥,你来了!”

陆一鸣把早餐放到餐桌上,然后走到客厅。

倪秋雨穿着一件碎花棉质睡裙,头发简单地扎起来,穿着一双早市上随处可见的女式拖鞋。她一边晃动婴儿车,一边嘴里碎碎念,好像跟倪丫丫说着什么。俨然一位标准的家庭主妇的模样。可是就是这样的形象,让陆一鸣每次回来都有一种家的温馨感,他甚至喜欢闻倪丫丫身上的奶味和尿布味。

“丫丫,你看谁来了?”倪秋雨笑着逗倪丫丫。

倪丫丫最近被倪秋雨照顾得很好,身上松弛的皮肤变得粉嫩嫩的,眼睛大大的,身上肉嘟嘟的,俨然一个瓷娃娃。

陆一鸣走到婴儿床前,抱起倪丫丫,然后对倪秋雨说:“快先去吃早餐,宋姐做的豆腐脑和油条,还热呢。

倪秋雨“嗯”了一声,走到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坐到餐桌前:“一鸣哥,你也没吃呢吧?要不你先吃吧?我待会儿再吃。”

“你先吃吧,我先和丫丫玩会儿,一天都不见她了,昨天喝醉都念叨她呢!”陆一鸣随口说。

“你喝醉了!”倪秋雨惊呼道。

“哦,没事,就是几个朋友聚了一下,不小心喝多了,后来秦大哥接我回去的。”

“真没事?”倪秋雨咬了一口油条,若有所思地问。

“真没事,你一鸣哥啥时候是不靠谱的人?放心吧。”

陆一鸣轻轻地抱住倪丫丫,手不小心碰到了倪丫丫腹部的纱布,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想起倪丫丫在医院受的那些罪,还有身上巨大的伤口,他的心犹如刀绞一样。

陆一鸣抱着丫丫站到体重秤上,体重秤显示一百四十斤,然后他又把丫丫放到婴儿车上,自己站上去,体重秤显示一百三十二斤。

陆一鸣高兴地叫起来:“秋雨,丫丫八斤了!丫丫八斤了!”

倪丫丫是个早产儿,住院期间,她的体重比一般婴儿轻不少,陆一鸣一度担心手术影响她的发育,但现在看起来,倪秋雨照顾得非常好。

倪秋雨听到这话,先是发自内心地笑了笑,然后脸色又突然暗下来。这一幕并没有逃出陆一鸣的眼睛,但是他没有说话,他大概知道倪秋雨在发什么愁。

倪秋雨给倪丫丫买的奶粉都是进口奶粉,但随着倪丫丫食量的增大,一罐奶粉能够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陆一鸣上次买的奶粉,没几天就喝完了。倪秋雨手里虽然也有些钱,但是她考虑到日后倪丫丫用钱的地方可能会更多,所以总是舍不得花钱。

陆一鸣瞥了一眼奶粉罐里的奶粉,果然只剩下一个底儿了,陆一鸣手里的钱也所剩无几,除了丫丫的八万医药费,他手里剩的两万都买了婴儿用品。

陆一鸣熟练地帮倪丫丫冲好奶粉,然后喂她喝奶。

倪丫丫喝得非常香,看到这样的倪丫丫,陆一鸣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吃完早餐,陆一鸣对倪秋雨说有事要出去。

倪秋雨拦住了陆一鸣,把自己的银行卡递给陆一鸣:“一鸣哥,丫丫现在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你买回来的,你手里有多少钱,我还是清楚的,这卡放我这里也没用,你现在是要出去给丫丫买奶粉吧?那这些钱你就拿着,我怎么都行,可不能委屈丫丫。”

陆一鸣手里的钱确实少之又少,他接过倪秋雨的卡,说:“秋雨,再熬一段时间就好了。秦大哥要开一个娱乐公司,他说公司成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开演唱会、出唱片。到时候,不光是丫丫的奶粉钱,她以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包在我身上了,我要给她最好的生活!”

“一鸣哥……”倪秋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