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开又合的石门之内,是年轻的帝王冷然离去的侧影。而那个早已失去了灵力的卦者,依旧在喃喃低语。
然后,她一寸一寸地转身,跪倒正中的神台之侧,三柱清香,在她的指间一挥之间。她恭敬地插好,然后,跪倒在蒲团之上,双手合什,开始念念有词。
烟雾轻绕,青烟弥漫。那一人一像,仿佛就在缥缈云雾里。
神台之上,却并不是什么神祗神灵,那是一幅由金、雪、红三色织成的女子肖像,形象丝丝入扣,模样美轮美奂——流边在花间的宫装女子,长袖翩跹,白衣起舞。透过丝丝烟雾望去,她肤若白玉,五官剔透。玉珠衔凤簪装饰在发间,更显倾国倾城,无以伦比。
那是人间色,天仙女。断绝尘埃无觅处……
一门之隔,两种风景。
年轻的帝王轻轻地走出石门,望着无垠苍穹,一向阴冷得仿佛十月流冰的脸上,忽然泛过一抹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的哀伤出来——暖玉……
暖玉在吃着属于自己的午饭,神情悠闲自在,举著之间,优雅无比。她刚刚吃下半碗的饭,就听到门口传来彩霞的声音:“李嬷嬷,您来了……”
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那个向来自诩高人一等的李嬷嬷只是微微地昂起了头,她的身后,是一个小小的丫头,端着一个精致和笼子,然后向暖玉的屋子走来。
看到这个不请自来的李嬷嬷,暖玉的眉梢扬了一扬,然后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地扯了扯唇。
要知道,所谓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暖玉相信,这个不请自来的李嬷嬷,定是有所图,才会大驾光临她这“寒舍”。
“老奴见过三小姐……”李嬷嬷微微地屈了屈膝,虽然自称是老奴,可是,看她那神态,看她表情,却一点都没有卑微的样子。
“哦,原来是李嬷嬷啊,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暖玉微微地抬起了头,望着这个“老奴”,拿过放在手侧的布巾,轻轻地拭了拭唇角,然后轻轻地弯了弯眉,懒洋洋地问了一句:“莫非大娘有什么指教不成?”
“是郡主差老奴过来,给三小姐送点心来了……”李嬷嬷望着暖玉那优雅天成的姿态,望着她的懒慵的眼眸底下的所隐藏着的税利锋芒,垂眉敛眸地答道:“郡主说怕下人怠慢三小姐的饮食,所以特地令老奴来看看,然后送上这叠桂花糕……”
“那蝶衣在此谢过大娘关心了……”微微地掀了掀眉,暖玉轻轻地喝了口茶,望着李嬷嬷,微微地笑道:“不知大娘差李嬷嬷来,可还有别人吩咐吗?”
看到李嬷嬷令跟随的丫头放下了手中的桂花糕,却丝毫都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于是,暖玉知道,李嬷嬷一定还有其他的话说……
“那就让奴才为三小姐布菜。”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令人从身后拿出一双银箸,慢慢地伸到暖玉面前的菜品里,将每一样菜,都夹了一些给暖玉:“三小姐慢用……”
银筷祛百毒,只要是沾染有毒的物质,探筷一试,就知道分晓。而李嬷嬷此意,无非地要告诉众人以及暖玉。她此来,只是奉主子之命,关心暖玉,而且,这筷子也是银筷,若暖玉真有不测,那么,她大可以推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