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彻忽然觉得有些好奇。
暖玉并没有去看黄临,只是望着净水彻:“皇上,你知道在这种天气里,人是怎么死的么?”
“哦?”净水彻先是微微地愕了一下,可是,他随即明白了暖玉的意思。暖玉的意思是说,如此寒冷的天气,她只穿着薄薄的衣服,你叫她下床,不是要她冻死么?
于是,净水彻阴阴冷冷地一笑:“这天气,人若是死了,就一定是笨死的。”
是啊,见到帝王来了不拜,见了帝王来了,不会讨好——净水彻的话,就是在影射暖玉。她若是死了,都是笨死的。
暖玉微微地笑了一下。
她何尝不明白净水彻的意思呢?
净水彻这是在说她不识时务呢。
于是,暖玉松开了手里的棉被,只穿着里衣从床上站起,就要作势下拜。可是,一看到暖玉的身上的衣衫,黄临连忙将身边的下人都赶出去了。
要知道,而今的暖玉,已经身为贵人。下人若是随意地看贵人的身体,就是大不敬,就是死罪。
暖玉从床榻之上站直身体,然后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她款款地对着净水彻拜了下去:“商蝶衣见过陛下……”
“哦?”净水彻望着暖玉,眸子里的光,不喜不怒,也没有半分的颜色:“商贵人自称什么?”
“商蝶衣……”暖玉弯下腰去,将额头按在冰凉的地面上,静静地答道。
“那敢问贵人怎么不以自己的位分自称呢?”净水彻摆明的就是没事找事。他倒要看看,他都如此说了,暖玉还能怎么为自己开解。
“蝶衣不知道如何自称……”暖玉抬起头来,感觉着膝下传来的阵阵冰凉。她明知道这是净水彻是在故意整自己,可是,没有净水彻的命令,她偏偏还是不能起来。
就如此时的她,无论多么委屈,无论多么难过,都一样要跪在这里,和这个男人,一问一答一样。
于是,她暗中咬紧牙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蝶衣只知道蝶衣昨日的身份,还是答应。可是,刚刚黄公公却称暖玉是贵人……请问皇上,要蝶衣如何自称呢?”
净水彻忽然滞了一滞。他怎么忘记了的?在这宫里,帝王的意旨,在没有下达之前,是不能做数的。就因为黄临手捧意旨,还没有来得及宣读。所以,这个商蝶衣才会如此的明目张胆地反驳于他。
净水彻的火,无端端地上来了。只一个转眼,就仿佛是燎原的秋草一般,将整片草原都烧着了。他望着暖玉,透着丝丝冷光的眸子里,竟然仿佛要将她吞下去一般。
珠秀的手里拿着暖玉的外套,可是,看到暖玉跪在那里,她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要上前,替暖玉穿上——并非她不关心自己的主子,可是,她更加的知道,若是自己真敢轻举枉动了,充其量,也只能为暖玉增添灾祸而已。
净水彻的火,早已烧到了脑门子上。他不再去看仍旧一身单衣跪倒在地上的暖玉,然后,转过身来,朝着门外,大喝一声:“黄临,你给朕滚进来……”
黄临快速地“滚”了进来。他一边来到净水彻的面前,看得净水彻脸色不善。一边讷讷地问道:“敢问陛下如何吩咐?”
净水彻冷冷地“哼”了一声:“怎么,你并未将商答应晋升为商贵人的消息传达于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