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暖玉都很喜欢粘他,总是会拉着他,和他说,不要因为她去求她的皇兄,她不想看着他受委屈。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心里的念头,仿佛流星一般地滑过,黄临怔怔地望着暖玉,忽然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暖玉的面前,流露的情绪过多了,许多的应该的,不应该的,都让她看到了——要知道,在这后宫里,最忌的事情,就是被人将一切都看穿——所以,他低下头去,和暖玉道了一声别,就快速地离去了——
送了黄临出去,暖玉还在她的小小的床上发牢骚。看到珠秀折了回来,她捶着自己的床,恨恨地说道:“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听到暖玉如此说话,刚刚折回屋内的珠秀吃了一惊。她连忙拉了拉暖玉,示意她隔墙有耳。可是,暖玉一想起昨晚的事,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甩开珠秀的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都是段落水那小子的错,回头,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他……”
看着暖玉的样子,珠秀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喜好,还是忧好——暖玉初为答应的第一天,就被净水彻宠幸,先不说在暖玉的感情是否受得了。更重要的是,那些个早就看暖玉不顺眼的宫里的女人,这下子,更可以小题大做,借题发挥了……
可是,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望着一脸的又羞又红的暖玉,珠秀轻轻地劝道:“主子,您不要这样了,要是过会儿陛下来了的话,看到您这样,不知道又生出什么事了……”
“陛下来?”暖玉抽了抽唇,望着珠秀摇头。
要知道,净水彻可是个有洁癖的人,若是让他屈尊降贵地来到这小小答应的居所,想必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做吧?
答应的居所,其实就是和宫女们一起,一个院落,三进院,前面住答应,后面住宫女——就如暖玉的现在的屋子里,所有的陈设,和其他宫女一般无二,多出来的,只不过是两张凳子而已。暖玉的屋子里,并没有住其他的人,就只住了她和珠秀两人。可能因为是主仆,新进的秀女婢子又多,所以,珠秀暂时还是跟着暖玉一起住。
忽然之间,就想起了以前的种种——虽然,一直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此暖玉非彼暖玉,此生非前生。可是,暖玉一看到自己屋子里的陈设,还有微微地辛酸。她勉强笑了一下,望着珠秀摇头:“他是不会来的……”
以前的自己,是被净水彻捧在手心里疼着的皇妹,自然是有求必应,可以嚣张跋扈。可是,而今的暖玉,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宫里的无数的地位低微的女人之中的一个,她又凭什么,能让净水彻记住自己?
珠秀的眸子里光,变了一下,却再也没有说下去。她静静地望了一眼表情忽然变得哀伤的暖玉,抿了抿唇,开始去收拾东西,还有去准备早膳。
屋外的冰雪成堆。因为是下人的居所,还没有人来得及清扫的缘故,这里的积雪,早已经堆得深厚,远远地望去,就仿佛是一层厚厚的棉被,覆盖在荒凉大地的身上,孕育着新的一年的,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