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秀诧异了。
她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眸子里没有一丝意外的暖玉，再看看那个难得地垂下头去的张嬷嬷，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张嬷嬷，莫不是胡涂了么？要么，就是脑袋瓜子里灌了水了？她向来可是个精明的人啊，可是，这一次，却为什么大反常态，放着身为贵人的商纤衣不去巴结，却专门来巴结她的不得势的主子？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暖玉的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珠秀，你还拦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请张嬷进来？”
听了主子的话，珠秀连忙应了一声，这才让过了身子，冲张嬷嬷说了句：“张嬷嬷，我家主子有请……”
无论暖玉身处何种位置，都是珠秀的主子，所以，珠秀也丝毫没有对那个人老为精的张嬷嬷隐瞒自己的心思。
然而，那个在宫里向来以规矩最多，最难侍候的张嬷嬷竟然罕见地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她只是垂下了头，然后，静静地说了句：“那么，谢谢商答应……”
要知道，答应之在宫里，只不过是身份最低的侍妾，说穿了，也只不是仅仅高于宫人们的存在，所以，莫说是张嬷嬷这些人老为精的嬷嬷们，即便是稍微得势的宫人，也没有人会对一个答应如此的恭敬。
暖玉微微地笑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望着张嬷嬷，淡淡地说了句：“张嬷嬷想必停止很忙，却抽出时间来看蝶衣，蝶衣自是感激不胜……却不知道张嬷嬷前来，可是有什么指教不成？”
“指教不敢当——商答应而今已是主子……”张嬷嬷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想了想，她抬起头来，望着暖玉，用竭力地掩饰住的眼神，轻轻地说了句：“老奴的意思是，而今其他的秀女已经陆续离开，可是，商答应的处所还没有定下来，所以，商答应可放心在此暂居，一直到定好处所为止……”
微微地躬了躬身，张嬷嬷离去了……
不是很明白张嬷嬷的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但是，聪明的珠秀，依然知道，张嬷嬷这是在和她的主子套近乎。
于是，珠秀在重新关起门来的时候，就直接地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了仍然安坐在一旁的暖玉——
“张嬷嬷这是在对我们示好……”暖玉重新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盏，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忽然淡淡一笑：“她还算是个聪明人，看得，也比其他的人远一点……”
是的，张嬷嬷不以一个人的眼前的际遇，作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不得不说，她还真算是有眼光。
可惜的是，张嬷嬷毕竟是凡人，她的眼睛，即使是看得再远，也没有办法可以看到远在彼岸的对岸，所以，暖玉说她，还是看不透……
望着珠秀的依然带着一丝疑惑的眸子，暖玉转了转手里的茶盏，然后，淡淡地说道：“秀女参选之后，大选一过，便不能再留在这里——若是内务府没有分好，又或者是给忘记了，除非你身份尊贵，要么，若你想住在这里，就必须要付一大笔银子——这里并不归三宫之外的任何一宫管，所以，这里的嬷嬷，若在能敲诈你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