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珠秀的话,暖玉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后对着凌贵妃谨恭地说道:
“那么,贵妃娘娘,想必沈家妹妹也累了,那样图呢,就辛苦沈家妹妹今晚再绘来吧,也好让蝶衣回去试试,看这幅绣品上的茶渍,是否能处理干净……”
看到凌贵妃微微点头,珠秀便又再冲贵妃躬了躬身,这才轻盈地来到案几之前,然后取过了绣品,细细地端祥了一下,在准备折起收好之时,本来极稳的手忽然抖,无法抑制的震惊,使她“啊”地一声失声惊叫起来。
寂静的屋子,突兀的尖叫,可以说,珠秀只用了这一句,就将所有人的眼神都引了过来。
珠秀的惊叫,吓到了所有的人。看到众人一起地望了过来,个个都面带怒色。仿佛从来没有看过这阵势的珠秀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她不由地膝盖一屈,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死丫头,贵妃娘娘在此,有你大呼小叫的地方么?还不掌嘴?”一看到珠秀竟然如此失态,暖玉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贵妃娘娘恕罪,这个小丫头,不过是会画两幅画,一看如此精美的绣品毁了,定是因为可惜……”
“还不快给贵妃娘娘赔罪,然后自己掌嘴?”暖玉回过头来,对着珠秀冷冷地喝了一声,这才回头跪倒,忙不迭地朝着凌贵妃谢罪。此时的暖玉的表现,只能说是适中。她的冷静,把握在同一尺度,相同的是,她将自己的青涩的一面,还有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心态,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既然凌如烟喜欢以救世主的形态出现,那么,暖玉也确实想要知道,今日的凌如烟,究竟敢不敢以个人之力,去抗衡沈太后。
看到主子替自己赔罪,看上去十分胆小的珠秀心知道自己为暖玉招来了祸患。于是,她连忙膝得几步,跪倒在暖玉之后,以哀求的声调,不停地求饶,一边求饶,一边解释道:
“贵妃娘娘恕罪,是奴婢失态了,奴婢只是看到这沈家小姐的绣品,好象曾经在大小姐的房里看过……”
珠秀此话一说,众皆哗然——
凌贵妃睁大了眼睛。韵妃表示嗤之以鼻。所有的秀女和张嬷嬷相顾失色。而沈淑静手捂胸口,跌坐在凳子上,再也没有过声息。
剽窃他人的作品,这样的过错,罪同欺君,若真是传扬出去,这可了得……
屋子里顿时沉默起来。所有的人都望着那个跪倒在凌贵妃的脚下,不停地叩着头的珠秀,望着她的洁白如玉的额头上浅浅地渗出来的血丝,都沉默起来。
这沉默,是暖玉首先打破的。
她得抢得先机,然后,在凌如烟患得患失的衡量之前,激她将那个结果说出来。
于是,暖玉又气又急,怒骂道:“死丫头,你敢乱说话?沈家妹妹的绣品,怎么可能在姐姐的房里看过呢……你这乱嚼舌根的丫头,看我回去不剪了它……”
“主子,都是珠秀的错,可是,珠秀就是看出来了呀……那幅绣品,真的是在大小姐的画架上看过的呀……”
娟妃微微地扬了扬头。看来,这个商蝶衣今天是不准备放过沈淑静了。可是,不知道她有否想过,这画像若是在沈淑静的手里,就是沈淑静的男人,那么,现在,岂不成了商蝶衣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