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空气,一钻入鼻中,便觉得一阵刺骨的冷,暖玉站在门口,便生生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她的印象里,冬天的京城,是很少下这么大的雪的。即便是有,也不会有今日的如此之深。可是,此时静静地看着,暖玉却恍然间觉得一切景物都开始倒转,而她,仿佛没有前世今生,有的只是站在原来的地方,仿佛做了长长的春梦一场。
雪落了,上天幻化万物的手,只用了一个夜晚,就将这个世界,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天地之间,唯一片洁白。其他千姿面态,都成了点缀衬托。
一走出门口,商纤衣便“啊”地叫了起来,她连忙环顾左右,然后以手掩口,过了半晌,才轻轻地叹服道:“啊,下雪了……”
下雪了,如此美雪美景,若是和那个人并肩而行,赏梅吟雪,又何尝不是一桩美事呢?
可惜的是,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可是,这距离却堪比天涯。既望不到对方的身影,也闻不到哪怕是丝毫的对方的气息。
微微地轻叹了一声,商纤衣的略微惆怅的心里,转而被另外的一种欣喜所代替——虽然她现在还不算是他的什么人,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走到他的身边去。可是,她却一直地努力着,一直地,想要走到离他最近的地方——而今的距离,只不是一道宫墙,那么,商纤衣也有决心,从宫墙的这一去,走到宫墙的那一头去……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并不是一句轻许的诺言。那里面,还包括了所有的执着和决心,所有的希望还有期盼……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地开了,走出了两个同样盛装的女子。走在前面的,是那位袁大小姐。此时的袁大小姐,敛了眉间的棱角,绝对的脸上,犹自含着一抹笑,更显得温柔可人,美丽不可方物——
今日的袁莺莺,身上穿着一袭黄色绣着牡丹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形的珠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而她的身上,也是披着一件厚实的披风,虽然并不是狐裘之类,可是,暖玉远远地看到了,一扫而过之际,却发现那件看来并不是太过张扬的披风,用的竟然是西贡国进贡来的流光丝,夏天穿在身上,可以遮挡炎热,可是,冬天穿在身上,即便是薄薄的一层,便可以防寒保暖。
沈淑静依旧有意地落在了袁莺莺身后半步的地方。今天的她,在打扮上,也颇费了一番心思,既不会在表面上和袁莺莺抢风头,可是,若真比起来,也绝对不会比袁莺莺差上一点。
她的身上,今天穿了一件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内里披着一件翠水薄烟纱,外罩绛色的厚暖披风,暖玉搭眼一看,那件披风,虽然是沈淑静精心挑选,不欲超过袁莺莺,可是,那贴边的金丝,还有那出色的绣工,甚至是行若风的轻盈用料,都在彰显着沈淑静的这件披风的价值不菲。
当然了,沈淑静和袁莺莺的一个抬眸之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处的暖玉和商纤衣,再一看两人的穿着,微微的一愣之后,两人便扭过了脸,不欲再看这挡在门口处的两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