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地定了定神,李嬷嬷望着那尊恭敬异常的菩萨的小像,直在心里念“阿弥陀佛”。
这一天的天黑,又来得无声无息。当那一轮清冷的月,高挂在树梢的时候,李嬷嬷就带着几个下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三夫人生前所住的房间。
三夫人生前所住的地方,就在靠近东园的院子。这里,本来也是极清雅的,可是,就因为三夫人喜欢那些繁花似锦,所以,四周都种满了花花草草。
眼下,已经冬初的天气,所有的花叶都落尽了,只有那些枯叶,还在地上飘了一地,此时,冷风一吹,就“沙沙”地作响。
李嬷嬷带着人来到三夫人所住的屋子的后面,直望着那间黑灯瞎火的屋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屋子里,本来住三夫人和四个丫环,可是,自从三夫人死后,那四个丫环不是被李嬷嬷调开了,就是被她发配去了别处。而新派来的两个丫头,全部都是折磨雪衣的,此时,一听到闹鬼,哪里还敢来呢?所以,这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五小姐雪衣一个人。
本来,雪衣也是害怕至极的,可是听说这回来的是她的娘亲,而且是专门折磨那些曾经害她的人的。所以,明白了这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雪衣,此时反倒不怕了。
三更的天气,阴气重重,正是夜深人静。李嬷嬷等人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很久,可是,却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鬼”。
渐渐地有些困了起来。
要知道,这些个下人们,白天还要做事,晚上还要陪着李嬷嬷前来捉鬼,这刚刚来的时候,还是精神百倍,可是这时间一长,个个都打起了瞌睡。
月亮跨过这边的树梢,一直的向西闪去,树的倒影,还有屋子的倒影,也开始由长变短,到了最后,变成了模糊一般的存在。
三更过去了,那个所谓的“鬼”还是不见踪影。李嬷嬷也有些发困起来,然后,她一边低声地骂着那些个下人们,一边又周围看了一遍。
正在这时,忽然屋子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听那声音,应该是个女子的声音,可是,听那声音,又不是五小姐雪衣的声音。因为,那个声音,时远进近,飘忽来去。
给人的感觉,一会在前,一会在后,再过一会儿,消失了,可是,再响起时,仿佛近在咫尺。
那样的感觉,就仿佛有人在自己的身后,足以令人毛骨悚然。李嬷嬷只觉得有汗水将衣背打湿。她勉强地壮着胆子,周围望了一圈,然后将头低得更低了一点,轻轻地吁了口气。
再过了半晌,哭声飘入了那座孤独的小院,然后,停止了。
这下子,本来昏昏欲睡的下人们,个个只觉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他们惊恐万状地扯住李嬷嬷的衣衫,哀求着让她回去。可是,这李嬷嬷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一看到这些个下人们吓成了这个样子,怒气冲冲地斥道:“你们谁说怕了啊?怕什么呢?又是哭的,只有人才会哭,鬼,它会么?所以,这一定是一个人在作怪……”
正在这时,只见一条白色的人影忽然从院子里横空而出,仿佛一条白绫一般,成一直线,朝着窗外飞来。待那条白影落地,只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院子里,正静静地四顾,看那神情,仿佛在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