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吧,记得了,和当年一样的分量……切记不要取了这丫头的命。不能稍有差迟……”靖兰郡主一边点头,一边向外慢慢地走去。
远来的风,轻俏俏地吹过,将炎热的气息吹散。
门外的天色,已完全的黑了,华灯初上,整个相府,都笼罩地一片朦朦胧胧的浅淡暮色里,而那个相府大夫人的满身珠翠的身影,就在这飘摇的灯火之下,显得有些落寞。
唉,从十几年前的小柔,到而今的她的女儿——这十多年来,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命,一共有多少条了?微微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此后的几天,又要努力地吃斋念佛,为她们超度才是了……
只是,十几年前,那件关乎着诸多人身家姓名的那样东西,究竟在哪里呢?是否真的在小柔的手中,又是否真的是在而今的商蝶衣的手中?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那些血色,那些惨烈,也早已被掩埋在岁月的尘沙之下,变成了不可追溯的陌路往事,可是,有人记得的,一定还有人记得的——
比如说她,比如说商天寿,又比如说,已经死去的小柔……
三天,三天的时间,暖玉就将相府里的那个软面团小姐,变成了相府之中,炙手可热的红人。每天,商天寿下朝之后,还是会和往常一样,先去书房,可是,从书房里出来之后,他会去暖玉暂居的地方坐坐,然后和她说上一会儿话,或者是一起吃个饭,然后才会离去。
暖玉居住的地方,也由先前的破旧的不起眼的小院,搬到了另外一个院子,本来,商天寿的意思不止如此的,可是,那一天,在暖玉的那个破旧的小院里,明月一个劲儿地对她使眼色,然后在商天寿的身后,用茶水划下柔心居这四个字。暖玉虽然不明所以,可是,她相信明月这个丫头,也相信她不会害自己,所以,就抢在商天寿没有决定之前,抢先地说出了“柔心居”这四个字。
暖玉到现在还记得,那浅浅的三个字一出口,商天寿的脸色,忽然变得悲戚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刻骨铭心的思念,还有一种陈年的伤,从他的一向因为深沉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印上了“伤”的味道。
仿佛是陈年的酒,早已敞饮殆尽,可是,思念悠长,即便是穿透岁月的长廊,还是会空留一心的怀念。又仿佛是早已结痂的伤,只余下一道浅浅的痕,可是,偶尔回首,揭开岁月尘封的面纱,还是会看到依稀如当年的,满眼,满眼的绯色。
有些伤,不会因为时间的久远而褪色,有些痛,不会因为时光的漫长而消失。
看到商天寿有如此的表情,暖玉当时惊奇莫名,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所谓的柔心居,正是商蝶衣的娘亲生前所居住的院落……
住下之后,暖玉的日子,也开始悠闲自在起来。那些找茬的,敬而远之了,那些恶奴们,也开始忐忑不安,争相巴结了。而经过商天寿的特许之后,暖玉现在甚至可以随意的出入相府,但前提是一定得有人在侧保护。于是,暖玉就挑了那个上一次看尽她的笑话的商若——既然他对她有兴趣,那么,她不妨再大方一点,让他离自己近一点,然后看个够,看他以后,还会支什么招来试探自己。而商若对于暖玉的此项选择,好象也并无意外,他只是奉守着一个兄长的身份,静静地陪伴在暖玉之侧,对于她了解的,一语带过,对于她不明白的,详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