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蚕儿。仿佛在沉睡,仿佛在休憩。懒洋洋地趴在戏色的锦锻之上,一动都不动。可是,当净水彻伸手,想要碰触它时,那个明明一动不动的东西,却蓦地昂首,然后吐出一缕悠长的丝线,朝着净水彻冲去。
净水彻心中一凛,闪电般地将手指缩了回来,然后下意识地将盒子关闭。那一缕丝丝,因为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准则,在吐出的力道全部都消失之后,忽然仿佛凌空飞过的纸屑一般,朝着地下落下。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寝殿之中,那方华贵的波斯地毯,在遇到了那一缕小小的丝线之后,忽然仿佛冰碰到了水一般地,消于无形。然后,地毯的中间,竟然烧开了一个小小的洞……
白色的烟雾升腾起来,净水彻不禁骇然起来——如此剧毒的蚕儿,真不知道咬了自己以后,会是怎样的感觉……是立时的中毒身亡,还是好象现在一样的苟延残喘?
有那么一个瞬间,净水彻几乎开始怀疑是不是段落水那小子又开始欺骗自己的伎俩——只不过是寻常的晕倒了一次,怎么会和这个咒啊,那个盅的扯上原始的关系呢?
微微地摇了摇头,净水彻放下手中的盒子。可是,与此同时,他忽然感觉到身体里、血脉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地蠕动着,那感觉,仿佛是有什么活着的生灵,碰到了天敌一般不敢有半分的妄动。
净水彻和眸子,又再微微地凝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吁了口气——好吧,好吧,他信了,他信段落水那个家伙,不会害他,不会欺骗它……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就得让这种东西……让这种东西咬自己的手指,然后用以抑制体内的虫儿的生长?
这又是什么偏门的方法?
窗外的冷月已经完全的不见了踪影,天地间,除了灯光可以企及的部分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的黑暗。忽然,身体开始僵硬起来。有一种痛,有一种冷,仿佛由身体的自内及外——
没有一丝力气,没有一丝温度,然后,净水彻就这样,再一次地,倒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痛,难忍的痛。刺穿皮肉的痛,穿心裂肺的痛。那一种痛,和上一次的痛又不一样,仿佛利剑在身体里穿出刺入,不停地刺,不停地刺。
然后,就是虚弱——那感觉,仿佛是身上的血,全部都流干了一样。呼吸,都是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商若这两天的心里,总感觉心神不宁,可是,他又说不出个至所以然来。
一天,两天,三天,十余天过去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找到商蝶衣。
京城内外,早已找了数遍,可是,却没有办法找到那个仿佛在一夕之间,销声匿迹的女子。
仿佛那个女子的消失,就是清晨的雾水一般,随着太阳的出来,就被化为了透明的空气,然后,再也没了踪迹。
后来,商若又去了暖玉受伤的地方两次。可是,冷风飘摇的小巷子里里,商若也只看到那里的墙壁之上,那个早已变得深色的血手印。仿佛是一道过了时的风景线一般,沉默且固执地存在着,地上的那些血迹,也开始尘沙掩埋。除此之外,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