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一次的赌博,沈淑静曾经狠狠地被沈坚斥责了一顿,因为,她输给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出的商家三小姐不说,而且,还将自己的进宫的腰牌,都输给了人家——
一个商天寿,在朝堂之上,本来就压了自己一头,可是,现在,人家的女儿,又压在了自己的女儿的头上,这一口气,沈坚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嗯……你所说的,为父都知道了。”沈坚背对着沈淑静,略微沉吟了一下,转而问沈淑静:“那么,你认为她的一心想要嫁给你的兄长,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要知道,近日来,商家的三小姐商蝶衣自动向皇上请嫁,说要嫁于沈家的二公子的事情,在京城之中,已经是人尽皆知,到了最后,就连一向不太关心儿女的沈坚都开始上了心,自然地,也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这个……”沈坚的突如其来的问话,令沈淑静大大地怔了一下——那个如此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女子,那个一画一书轻易而举地胜了自己的女子,如此的大张其鼓,如此的完全不懂得掩饰,被人以为是想要打压沈家,却不料,她原来是钟情于自己的兄长吗?
那么,这件事,对于沈家来说,又究竟是好事,抑或是坏事呢?
感觉到来自身侧的注视,沈淑静知道,沈坚还在等待着自己的答案,于是,她微微地垂了垂眸子,低声答道:“爹爹,想必是真的吧——要知道,那个商蝶衣仗着自己是商天寿之女,又有三王爷在侧撑腰,所以,她甚是骄傲,任何人都不看在眼里,可是,和她立下赌约的人,毕竟是一朝的帝王,面对着皇帝陛下,她应该不可能,也不敢信口雌吧……”
和帝王赌,就等于是和天赌。和天斗,能胜得了么?沈淑静微微地弯了弯唇,露出一抹说不出的阴狠之笑——不得不说,商蝶衣,天堂有路你不走,这下,可撞到钉板上了吧……
虽然恨极了暖玉,嫉妒极了暖玉,可是,沈淑静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子的骄傲,那个女子的才情,都远远地在她之上。每每一想起出自暖玉之手的那幅[雪夜送武判官]她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嫉妒,抑制不住的痛恨。那种恨,就仿佛是千万年来,燃烧在地狱里的红莲烈火一般,吞吐之间,焚尽一切——就如她恨不能将那个才情如此卓绝的女子,碎尸万段一般。
可是,那个女子,生在商家,长在商家,和她一样,都是丞相之女,虽然有着庶出和嫡出之别,可是,沈淑静更加知道,在那个孤傲得仿佛天边残雪的女子的眼里,这些所谓的身份门第,都是入不了她的眼的——说不出为什么,她只要一眼看去,就为暖玉的才情,还有胸襟,甚至是高贵所折服,可是,在沈淑静的眼里,却是更加的,更加的恨暖玉而已……
那种恨,是既生瑜,何生亮的遗憾,是她终生都无法超越的嫉妒……
可是,这恨,却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彼此之间门当户对,平分秋色,她沈淑静,不过一介闺阁绣女,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四门不出。那么,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才可以令那个女子身败名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