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秀呢?”知道暗影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暖玉忽然沉吟了一下,静静地问了一句。
珠秀,明秀,淑秀,是这一行只中的翘楚,担任的也是非同寻常的职位,而暖玉此次入宫,深知道将是步步杀机,于是,她就命暗影调最得力的珠秀,跟在自己的身边,以防不时之需。
“珠秀将于后日抵达京城。”暗影的话,仍旧是言简意赅。他一句话说完,便开始等待暖玉的下一步的吩咐。
“暗影,给薛十六找个女人吧——红颜知己也行。”略微地想了想,暖玉以手抚眉心,静静地说了句:“还有,你今晚去沈府一趟,告诉珑花,她那边,也应该有所建树了……”
暗影允诺,然后躬身准备离去,暖玉静静地看着他的狭长的、孤独的背影,忽然叫住了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忘记皇姐么?”
暗影的身子顿住了,然而,也只是一下,他重又抬脚:“不能,永远都不能……”那声音,苍凉神往,充满怀念,也充满忧伤,暖玉静静地听着,向来清若明水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的不忍——当年,都是她的错呵,若非因为她的任性,她的皇姐应该和暗影举案齐眉,羡煞旁人了吧……
微微地摇了摇头,暖玉挥了挥手:“去吧……”
黑影一闪,暗影的身影,在暖玉的面前蓦地消失。暖玉呆呆地望着那个身影凭空消失的方向,忽然之间感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
皇姐,而今你看到暗影如此模样,可会觉得心痛么?可会觉得难过么?
生命不能复制,人生不能重来——皇姐,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暗影啊……
远来的风,吹动落叶如雪,有一片,透过半开的窗,落到了暖玉的面前,暖玉伸手一拈之下,只看到那曾经在树端的浓绿,而今已经变成手心的一抹枯槁——
浅风吹动窗棂,带来微微的寒意,而暖玉,就这样手拈落叶,有些静静地痴了——原来,只一个不觉意之间,秋天已经来了。
秋天既然来了,那么,冬天还远么?
暖玉是从锦绣坊出来的时候,碰到这个男子的。
那时,天色已接近午时,暖玉买完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感觉肚子有点饿了,这才准备到附近的酒楼里吃点东西,然后回府。
可是,她才刚刚走出锦绣坊的门口,就被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拦住了。那个人,一身的青衣,彬彬有礼,斯文苍白,虽然一身的下人的打扮,可是,却仍旧掩饰不住他的俊秀文雅的本色。而他也是颇懂规矩,看到暖玉先是弯腰一揖,然后说道:
“敢问芳驾可是商府的三小姐么?我家公子有请……”那家丁不卑不亢,神态自若,只是,在提及自己的主子时,眉色之中,隐然地带了一丝说不出的自豪。
“你家公子请,本小姐就要去么?”微微地哂了一下,暖玉眉色一冷,俏脸一沉,对着身后冷冷地说了句:“彩霞……你今天哑了么?”
“回小姐的话,彩霞没有哑,可是,彩霞却不喜欢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说话……”彩霞的话说得极快,再加上口齿伶俐,于是,怎么听,都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一听到彩霞这一出口,就辱及自己的主子,年轻的男子眉色变了变,可是,再一看近在咫尺的暖玉,却拼命地忍住了,只冷冷地望了彩霞一眼,愤愤地说了句:“没有教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