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走不完的日月 过不完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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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走近赵越

和悦

对于赵越,我始终怀着一种尊崇。这种尊崇,一开始是对他的作品,后来是对他这个人。

远远看去,赵越是一个谜。及至走到近前,他就很具体了。

就像赵越走到今天,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对他的洞察和了解,也有一个过程。

我想说,赵越代表着某种极具活力和丰厚底蕴的力量。在一定意义上,他即便不是一个方向,也应该是一座路标。

著名词作家凯传说:我是写歌词的,我特别欣赏赵越。凯传的这番话,是今年三月观摩了山西省歌舞剧院编创的大型舞蹈诗剧《黄河水长流》之后说的。《黄河水长流》与前几年的《黄河一方土》和《黄河儿女情》,并称黄河三部曲,是继《丝路花雨》之后,中国民族歌舞的又一个新的里程碑。赵越作为主创作人员,不仅获得了国内舞台艺术的政府最高奖——文华奖;而且也把自己的歌词创作定格在一个很高的艺术基准线上。如果说黄河三部曲的每一次成功,都是由对前一部的超越开始的,那么赵越也就同时超越了自己。从《走西口》《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到《苦苦菜》,赵越在不断地汲取山西民歌营养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改造、润泽和升华它们,对成于民间流于民间的“下里巴人”,赋予新的文化底蕴和深刻内涵,使之登上了大雅之堂。赵越所代表的创作走向和歌词风格,不只是给我们留下了一首一首的经典和传世之作,同时也是对时下歌坛为流行而流行、从感观到感观的短视行为的一种校正。对此,著名散文家梁衡如是说:赵越的歌词自带着一份不可亵渎的清纯,给舞台的台风带来了可喜的回归。

赵越,是山西艺术界为数不多的真正具有全国影响的人物。多少年来,他立足于山西这块黄土地,触角延伸到中国的东西南北。说起《看秧歌》和《杨柳青》,歌迷们也许觉得陌生,但说起1995年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上,蔡国庆演唱的那首《回家》和它的词作者赵越,你就不能不被赵越打动:“多重多重的心事,今天都放下;多远多远的路程,今天都赶着回家”。这是极为普通的一种情愫,但它又是如此的深刻和耐人寻味。黄一鹤,这位中央电视台的大导演和春节晚会的创始人,在听过了赵越的《瞧这群婆姨们》之后,专门跑到太原来,和赵越恳谈一个下午,力邀他赴大连共同为第三届大连国际服装节策划和撰写歌词。赵越在那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写下了脍炙人口的《大连之夏》和迄今为止仅见的描写模特儿的《无言的爱》。更早一些,1990年,赵越是亚运会开幕前100天大型歌舞晚会《北京之夏》的策划和撰稿人。1989年,他还南下深圳,为蛇口工业区十年区庆创作了组歌脚本《大潮》。类似的大型晚会,赵越参与创作的有40多台。他的创作之源、生命之根深植于此,须臾不能离开。

著名散文家梁衡说:我的心灵先是被震撼,接着被深深地陶醉了!

这是梁衡在倾听赵越的《走西口》时所产生的感动。往深处说,其实他是被《走西口》所凝聚的历史和挚爱感动了。每一位听赵越讲述创作的人,都会被他打动,这也许是凌驾于一切形式之上的实感真情,也许是穿越了南北时空的交流和贯通。

认识赵越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原本不是山西人。

他出生在鱼米之乡的湖南,从小就是一个很活泼的人,满身的艺术细胞,不乏向多方面发展的潜力和可塑性。他的热情,他的才华,他的信念,他的追求,随着年龄的增加,时代的变迁,地域的迁移,逐渐冷却凝聚,逐渐沉淀升华,最终定位在黄土高原的传说里,最终体现在黄河边上的民风中。

他到现在也说不好或者干脆就不会说山西话,但他在他的民歌中,对山西方言的把握,对俚语俗句的运用,如“枣花花香啊沙果果甜”,如“十五十六不大大”,凡此种种,信手拈来,贴切自如,不仅达到了很高的艺术境界,听起来真是比山西人还更有山西味儿。

艺术一如人生,找到一个最佳的结合点就等于找到了一个最佳的过程,就等于找到了一个最佳的结局。如果说赵越早年从湖南到山西,多少还带有一些年轻人的盲从和冲动,那么,他将他的创作与黄河文化结合,并通过电视音乐艺术这种形式表达出来,就应该被看作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从1987年开始,他参与创作并撰写歌词的《山区日记》《太阳之子》《黄河一方土》《歌从黄河来》及《路的记忆》等五部电视音乐片,连续五次获得全国电视文艺“星光奖”。这在同行中是一个难以超越的巨大成就。在赵越的创作中,电视音乐艺术是他又拓展的一个更宽泛更具影响力的领域。翻看他1989年结集出版的歌词集《欢乐篝火》,其中的几十首各具风采的主题歌和插曲,让我们读到另外一个赵越,让我们领略到赵越的又一种情怀。

赵越:实实在在做人,自自在在写作。

实实在在做人,这是已过知天命之年的赵越对自己人生体验的一种总结。他把写作看成是成就他生命的一种行为,天性乐观却不懈怠,豁达宽容而不随波逐流:“无论是甜是苦,往事不再回顾;远方正在召唤,我们匆匆上路”。这是赵越写在路上的记忆,何尝不是他的心声呢?

自自在在写作,我想这应该是赵越所达到的一种艺术境界了。赵越对民歌的贡献,绝不仅仅局限于整理和提炼,而是一种发展和创造。读者看到的赵越的那些“自自在在”的歌词,只是他奉献出来的可口的精神食粮,其字里行间的苦涩,含英咀华的艰辛,只有赵越自己品尝过。赵越深知写小歌词要下大工夫,越写越觉得难写,但他依旧很执著。你听赵越的新词《苦苦菜》:

苦苦菜,

苦苦菜,

苦苦的甘甜苦苦的爱;

苦苦地守着这方水土,

黄黄的小花默默地开……

写作,其实就是写自己。赵越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