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最后时刻
“你爱我么？”她不该问的，只是心里有着一丝希望，希望她是爱她的，那她会永远保存这份感情，她跟他的时间不长，紧紧两个月的时间，却感觉早已经融入到了血液，如果想要放弃，必须舍掉所有的鲜血，除非她死，否则谁也无法挪走她的这份感情。
“我……”他不敢说，他不想伤她更深，他是爱她的，这份感情他只能压在心底，无法改变的，她是他的妹妹，永远不可以在一起，他的爱只能默默地祝福……虽然他自私的想要留住她，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好，我知道了。”终于、还是不爱她……这场闹剧也是该收场的时候了，只是这场闹剧中她丢了心，丢了所谓的爱情，以后、她真的不敢爱了，她愿意守着这场闹剧过一生……
她的这句话就像刀子狠狠划上了他的心，她误会了……
车子缓缓的开着，那是他不想面对的，也是她不想面对的，车子里很静，两个人谁也不想说话，一直到了司家的别墅前，朵熙轻轻的啜泣了，好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朵熙……”拥抱又是覆上了朵熙的身子，他舍不得……
“恩。”擦了擦那廉价的泪水，朵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是她最后一天当司朵熙，真的是最后一天……
“我们进去吧。”虽然这是他最不愿说出的话，但这句话只能是他说……
别墅门前，朵熙把手放在了门铃前，始终不愿摁下去，攥了攥拳头，终于按下了门铃，打开门的是一个朵熙不认识的中年妇女，看到朵熙后明了的一笑“你们是来找司季的嘛？他现在在精神病院陪着白瑄，也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白瑄突然疯了，在家里闹个不停，只能是找我这个老妈子来收拾下了。”
“白瑄疯了？”白瑄竟然疯了？苑夕夜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怎样，看了看朵熙，她竟然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样子……
“是啊，现在在市中心的精神病院呢，你们快去吧……哎，真是啊……”妇女叹了口气，拿起扫帚又开始打扫了起来。
疯了？白瑄疯了？呵呵……这叫报应还是该叫什么？朵熙轻轻笑了笑，转身进了车里。
而苑夕夜却被这抹笑容弄的慌了下神，为什么知道白瑄疯了她竟然会笑，丝毫不在意的笑……
“你很吃惊么？我竟然会笑？”朵熙把座位后仰了下，躺在了上面。
“我不懂的似乎很多……”苑夕夜收起了那份吃惊，毕竟无论白瑄疯不疯，她都是害死自己父母的元凶，这是铁定的事实。
同样，无论朵熙什么态度，她终究是白瑄的女儿。
“是的，你不懂的很多……”只是可惜，你永远不懂我不是白瑄的女儿，但是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而你也会知道你的父亲同样也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就算我不是白瑄的女儿，我们也没有好的几率……
“朵熙……你、爱我吗？”苑夕夜抿了下唇，很艰难的问了出口，他宁愿听她说她不爱他，那样她就不会伤心，所有的伤，都给他承受吧……
“爱？是、我爱你。”朵熙嘲讽一笑，多可笑啊，她竟然爱上了自己最不该爱的人……
苑夕夜心中狠狠的一疼，是啊，她哭得很伤心，怎么可能心里没有他？一切似乎都是个错误，把他们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却又要狠狠的拉开，让他们痛入骨髓。
他终是沉默了，车子开进了精神病院，朵熙安静的下了车，看着七层楼高的病院微微皱了下眉头。
“问一下吧……”身后，苑夕夜停好了车，对着朵熙淡淡一笑，手紧紧拉住了朵熙的手。
“好。”朵熙回以淡淡一笑，还未说话就听见对面二楼上传来了吵闹声。
“苑玄烃！你是苑玄烃！不、不！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没死？哈哈哈哈……你该死啊！”二楼上白瑄看见人就抓着人家大喊大闹，一会小心翼翼的指着别人，一会吓得躲在一边，一会又指着别人大骂。
身后的司季黑着脸拉着她，不停地跟别人道着歉。
朵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白瑄指着路过的一个人疯狂的骂着，身后的司季一边拉着白瑄，一边给路人道着歉。
“她这算报应吧。”朵熙看了看有些沉思的苑夕夜，轻轻的开口。
他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说，那是她的母亲，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关心。
“也许是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心里，这就是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真是说得对极了，如今她知道自己回来竟然疯了，算是给他一个交代么？
白瑄似乎看见了远处的苑夕夜跟朵熙，疯狂的跑了过去抱住了苑夕夜，嘴中还在不停的说着“胜海，你回来了？你知道吗，我可想你了。你终于回来了，你是不是发觉我比白静好啊？”白瑄对着苑夕夜一笑，却看见了身后的朵熙，一把推开了苑夕夜，伸手就要抓朵熙的头发“你个贱人！你竟然跟来了！你们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刺激我？你们看我活得不够糟是不是？你们来看笑话？”
苑夕夜刚想阻止白瑄的动作，朵熙就抓住了白瑄伸过来的手，二话没说对着白瑄的脸一巴掌扇了下去，打愣了司季、打愣了苑夕夜。
苑夕夜惊诧的看着朵熙，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打白瑄，那是她的母亲，在自己母亲疯了的时候，她竟然会打她。
而朵熙却是为自己打的白瑄，如果不是她的算计，她怎么会嫁给苑夕夜，不嫁给苑夕夜又怎么会爱上他？又怎么会知道他就是苑玄烃？害的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十三年前的收养对于外人来说是她的福气，对于她自己来说，却是最致命的曾经，如果没有现在的一切，她不会知道他，不会爱，不会恨……
司季却是叹了口气，她在控诉什么？控诉白瑄十三年来对她的虐待？
“你个贱人！你竟然打我！”白瑄更加疯狂了，张牙舞爪的要吃的朵熙的摸样。
“妈咪，我是司朵熙。”朵熙狡黠缩一笑，吓得白瑄立即缩回了手躲到了司季的身后，嘴里害怕的呢喃着“她是朵熙！她是坏女人！她是坏蛋！”
“朵熙……”苑夕夜担心的看着朵熙，却发现她的眼里全都都是哀伤。
“我没事，爹地，我们想跟妈咪好好谈谈、可以么？”朵熙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了司季面前。
“也是、该来的总会来，你们说吧，我把他带回屋里，你们该说清楚的全说清楚吧。”司季摇了摇头，这都是造孽啊！
“谢谢爹地。”对着司季，朵熙还是有着一份感激，毕竟十三年来拿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的他也不容易。
“哎，走吧。”司季把身后的白瑄拉了出来，硬拽回了病室，又看了看朵熙跟苑夕夜“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好。”拉了拉牵着朵熙的手，苑夕夜轻轻开口。
病室里，白瑄躲在角上扯着被角，不时的瞄眼朵熙。
“好了，妈咪，你不用装了，这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了。”朵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的。
苑夕夜有一丝吃惊，白瑄是装的？
白瑄听到这个声音后淡淡的笑了，不再装疯卖傻，在床边走了过来，坐在了床上“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原以为看见我疯了你们会饶了我一条命，看来是我想得简单了。”她的话里有着对自己的嘲讽，毕竟苑夕夜、Demon哪里是自己能够算计的了的人？
“小姨，好久不见。”苑夕夜随即明了，笑意浮上脸庞，他的小姨，似乎胆小了呢……
“玄烃，你终于来了……”白瑄的脸听到小姨这声后脸色脸色立即苍白了起来，她从没想到纵横商界的奇葩竟然是苑玄烃，这是不是讽刺啊？
而朵熙的心则是瞬间一沉，果然、现在她连幻想他不是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是苑玄烃……
“呵呵……你果然是他，原本我还想骗自己你不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哈哈……”一旁的朵熙疯狂笑了起来，笑的哀伤、凄凉……
“朵熙？”她有些不正常了，似乎知道自己是谁对她打击很大，但没办法，他就是苑玄烃。
“玄烃，你来报仇了？好啊，你看见没？这是三楼，你把我推下去吧，我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Demon不会放过我的，你今天把我推下去吧，你不推我下去，也许明天我就会死在Demon手里。”
“Demon？”苑夕夜皱了皱眉，这件事又关Demon什么事？
是的，就算今天她不死，朵熙也不打算让她活着，自己十三年的噩梦，加上现在的，白瑄当然会知道她不会放过她。
“你如果想死就自己跳吧，你是想临死拉个垫背的么？”朵熙冷冷的笑了，看着白瑄，眼底的阴霾不加掩饰。
“好，好……我是该自己跳，是啊……”白瑄突然恍惚了两下，看了看窗子边上，苍白一笑，往下一仰，直接掉了下去。
“白瑄……”他从未想过，还未说上两句话，他还未质问白瑄，她就直接跳了楼，这算是完了吗？算么？
“放心，她不会这么快就死的，走吧，医院。”淡淡的起了身子，白瑄对她来说跟路人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恨路人……
医院里，司季着急的在急救室外面来回走着。他知道一定会出点事，但是没想到白瑄会选择跳楼。
“病人急需血液，AB型的，家属是输血，还是用血库的血？”医生抱着本子在急救室走了出来，看了看司季跟朵熙。
“用血库的血吧。”朵熙第一个接口“或许，我去把姐姐叫回来输血？”
苑夕夜眼睛一睁，她这是什么意思？“朵熙……你……”
“用我的血？用我的血她只会死得更快。”朵熙嗤笑一声，AB型血跟ABRH型阴性血可差着不少呢……
“是啊，朵熙，爹地养了你十三年了，十三年来爹地知道你受了不少苦，如今你妈咪疯了，到现实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也不是我撵你走，这个情景……算是爹地对不起你……”司季叹了口气，拍了拍朵熙的手。
苑夕夜猛的睁大了眼睛，朵熙、朵熙竟然不是白瑄的女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一切都超过了他的想象，朵熙竟然不是白瑄的女儿，这么说、这么说自己跟朵熙在一起可以了？
他的天空似乎突然晴朗了，看了看一边的朵熙，苑夕夜一把抱住了朵熙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嘴里还开心的嚷着“哈哈，朵熙……对不起，是我担心错了，我们回家吧……”
被搂着的朵熙却是又掉了一滴泪水，自己真的可以忽略掉母亲的死跟他在一起吗？
苑夕夜有多长时间没这么高兴过了，抱着朵熙直奔楼下的车库，他要回家，那还是她们的家，朵熙不是白瑄的女儿，这个笨女人怎么不早说，那样自己就不会冲着她发疯了。
身后司季淡淡的笑了，朵熙，希望你可以幸福，这是我这个父亲唯一可以做的了。
别墅里，苑夕夜还是抱着朵熙不愿意撒手，今天对他来说是最阴霾的一天，也是最开心的一天，他的担心简直是多余，因为朵熙跟白瑄根本就没有关系。
“夕夜，我困了，我想好好睡一觉好吗？”朵熙也是淡淡的笑着，只是眼里还是那么哀伤，是啊，他是高兴了，可是自己呢？
“好，你好好睡觉，醒来后，老公给你个大大的惊喜……”苑夕夜笑着吻了下朵熙的额头，忽略了她眼中的凉意。她是老天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以后，她们一定要幸福。
“恩。”应了声，朵熙轻轻的走上了楼，她好累，她想好好的睡一觉，自己要好好想想，她真的该放下那积在心间16年的往事么？她真的能忘记母亲的死么？
沉沉的梦中她似乎又梦到了母亲，还是那副场景，母亲在抱着年幼的自己轻轻的哼唱着，屋里很暗，只有母亲的轻轻哼唱。
可是突然母亲把自己扔了下来，指着自己严厉的说着“你忘了我怎么死的了吗？你还要跟他好吗？他的父亲害得我丢下你跟你父亲，你真的能忘得了吗！”
一身冷汗，朵熙猛的坐起，摸了摸额头，原来只是个梦，天色已经暗了，原来她睡了一个下午了……刚想起身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玫瑰香，穿上拖鞋，朵熙轻轻的打开了房门，惊讶的看着这个平时很是整洁的别墅，现在楼道里，就连楼梯边竟都是开的正艳的玫瑰花，一朵朵，一簇簇，到处都是玫瑰香……
伴着一束束的花下了楼，打开了别墅的门，外面竟是一个玫瑰花池……不知何时，门外竟然多了这么多的玫瑰，在门口形成了一个桃心形，在中间分开，门的两边是各是半个桃心，这是他的惊喜么？
身后，苑夕夜笑着靠近朵熙，在身后一把搂住了朵熙，嘴中轻轻呢喃“朵熙，我爱你……”
心、顿时一颤。
他爱自己么？他说他爱自己……
本来想离开的思想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她也爱他，只是她爱的很卑微。
“朵熙，我爱你……”苑夕夜把头放到了朵熙的脖子上，闻着属于她的味道。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怎么开口，眼前的场景给了她大大的震撼，本来以为一切都到了结局，一切都该说再见的时候，他给了她那般温暖的怀抱，给了她炙热的爱情，让她不舍得离开……
她迷茫了，她该忘记了吗？如果忘记自己一辈子也会过得快快乐乐，跟爱的人在一起，享受着令人羡慕的感情，如果不忘记，她一生终究是活在仇恨中，每天被仇恨所包裹，想的也都是有关仇恨的事，她的一生，只能羡慕别人的爱情。
真的很难抉择，幸福的生活伴着噩梦般的梦境还是彻底生活在仇恨中，她不知道该选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