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似血,天空如墨,就只在霎那之间,雨水飘降而下,遮掩了所有人的视野,也分不清滴在脸颊上的是雨还是泪。电闪雷鸣,横跨苍穹,这是不是老天在为谁人而哭泣?
在雨中,火焰不熄,凌苏与莹雪间的情却在渐灭着。
祝凌昀听了这许久的告白,心中早有些许不耐,继而想动手击毙莹雪,但遭遇了祝凌坤的阻扰。
凌苏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幕,请求道:“二位皇兄,凌苏求你们放过莹雪。”
祝凌昀闻言轻哼,道:“我只看心情行事,但我的心情很不好。”
凌苏挣扎的爬起,再次请求道:“七皇兄,凌苏求你放过莹雪。”
莹雪说道:“不必求他们,我就没想过要活。”
但凌苏很固执,并没有听莹雪的话,继续道:“求七皇兄放过莹雪。”
祝凌坤也求情道:“七皇弟,你就应凌苏这次,放过这只小狐妖吧。”
祝凌昀冷哼一声,道:“仅此一次,别让我看见她,否则我一不高兴还是会杀了他。”
凌苏闻言一喜,道:“谢谢七皇兄了。”
无奈莹雪压根就没想过离开,似乎是将性命交付在了此地,是死是活都不那么的重要了。
见莹雪不走,祝凌昀目露着凶光,冷笑道:“再不走就彻底的留下吧。”
“你还不快走,你不是要杀光人皇之子吗?”凌苏闻言一急,用力推开抱着自己的莹雪,喝道:“那就快走啊,只有活着才会有机会。”
然而,莹雪还是抱着凌苏,选择留下,不走。
祝凌昀阴邪一笑,当着众人的面举起燃烧着火焰的手掌,缓缓靠近着莹雪,道:“既然如此,便成全你。”
祝凌坤这次再也没有出手阻拦,只是冷眼旁观,于这种情况对凌苏而言,仔细一想,莹雪死去远比她活着要强的多。而这与他先前的态度孑然反常,还真有些令人不解。
凌苏想要保护莹雪,却有心无力,根本就动弹不得,使不上半点气力,唯有用尽最后的气力咆哮。
难道莹雪就这样死了吗?在凌苏撕心裂肺的嚎啕下香消玉殒了吗?
忽然,与那掌落下几乎是同时,一阵阵的悲泣哭音响起,一道道身影从周边围困而来。
而莹雪就莫名其妙的的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方,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幻术?还是御鬼之术?
细眼望去,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人,每一个都身不由己的举刀剑踏来寻死。
“装神弄鬼。”祝凌昀在愤怒之余,燃起熊熊火焰,焚尽所有的来袭者,令此地再次寂静。
这是无法阻止的悲剧,就只能默默的接受,或者将自己置身事外。如果想着要去弥补,那就将承受所有的压力,而且到头来或许就仅仅是补偿而已。
凌苏昏睡了过去,是伤势严重引来,也是悲伤过度造成。
雨还在下,滴落在地面上是红色的,混着泥土一起,冲洗着一切悲伤过往。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云终于开了,火焰也散了。
这是在城内,唯一一间没有完全被烧毁的屋子。
季泯原是凌苏醒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着旁边,动也不动。
“凌苏,你醒了。”祝凌坤从门外走进,将手中的一块赤红的兽腿扔给凌苏,“补补身子,味道还不错,就是质量差了点。”
凌苏接过兽腿,递给季泯原,道:“季兄,给你。”
季泯原竟没有拒绝,微微点头后,接过就是大吃。这让祝凌坤有些意外,但他却很喜欢这种行为,并不反感。
祝凌坤又取出一块兽腿扔给凌苏,道:“自己吃。”
凌苏一声苦笑,吃了一口后,刚想问些什么,却又被祝凌坤喝止,必须吃完了再说。
“忘了问引玉的下落。”季泯原吃完兽腿,也不擦嘴,满脸的油渍,望着祝凌坤,“可还有?”
“没有。”祝凌坤就算有也不会再给,随后便对凌苏说道:“七皇弟已回神都,我们也该回去了。”
“可引玉姑娘还没有找到,我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凌苏为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六哥你先回,等找到引玉后,我自会回去。”
“今日你必须回,否则我就杀了季泯原。”祝凌坤直接摇头拒绝,道:“如果你同我回去,我可以荐书一封,让他去天隐山上宗拜师。”
这是威胁,也是利诱。
“我会找到引玉,凌苏,你回去吧。”季泯原起身而立,走到祝凌坤身边,道:“荐书给我。”
祝凌坤对这行为好生无语,将书信递给季泯原,惊愕道:“这小子有趣。”
“我走了。”季泯原接过书信,便就是离开了这个房间。
凌苏见状爬起,道:“季兄,不可,你是找不到天隐山的。”
天隐山上有一个宗门,是九州最隐蔽的山门,聚集了九州各方豪杰,其中也不乏一些妖族之人。也正因为如此,这座山隐逸于天际,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存在于哪一州,或许是存在于九州之外吧。
但季泯原却已然走远,怀揣着那封书信,独自踏上了寻找引玉,还有拜师之路。
凌苏想要追出去,但被祝凌坤拦了下来,只能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落寞背影。
祝凌坤也顺势望去,暗自点了点头,赞道:“很不错的小兄弟,有意思。”
“六哥,你为何要放季兄一个离开。”这一刻,凌苏有些伤感,眼眶湿润润的,扑在祝凌坤怀中,将小孩子的心性全部解放了出来。
祝凌坤拍着凌苏的后背,叹道:“他与我们不同,命运的交集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还有缘分的话,以后自然还可以再见。”
凌苏拼命的点着头,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一定会的。”
祝凌坤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不适合神都的生活,无奈你与父皇的赌约输了,不得不回去啊。”
与人皇的赌约非同小可,如果凌苏输了还不回去的话,恐怕又会死很多的人。
终于,季泯原的背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此行一去,后会不知可有期?
季泯原一路上没有回头,表情也很是木然,但在他的心里也如凌苏一般不舍,几度想要流连忘返。回想起曾经一起并肩而走的时候,如今只剩独自一人漫步,这是种孤独,比任何的时候都要孤独。
当有一天走在熟悉的街道,回头再也望不见那张熟悉的脸时,想要紧握的只剩下自己的双手时,再也找不到说话人时,你会慢慢发现,心早已经被掏空。
这世上最令人害怕的事莫过于此。
季泯原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走向那条未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