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邑不仅看不上凌苏,也看不上在场所有的人,却殊不知此刻的他也正被人无视着。
季泯原在自身情况有所好转后,一刻也不愿在此多待。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他甚至会一剑杀掉谢邑,而谢邑却主动招惹于他,这样一来,季泯原想要杀人的心就更加的强烈。
但季泯原并没有回头去理会,只是静静的走着自己的路,引玉也悄悄的跟随在后。
“不要再跟着我。”季泯原冷漠对引玉说道。
“公子你拿了我的剑,我若是不跟着你的话,他们这些人要是想杀我,我没有防身兵器,不就要死定了么?”引玉很委屈的哭诉着,那娇弱的声音令人不忍拒绝,但季泯原却是残忍的拒绝了。
只见季泯原将手中的断剑递给了引玉,道:“剑还给你,莫要再跟着我了。”
“我叫你们站住,你们却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丝毫没将我谢邑放在眼里。”谢邑来到季泯原的身前,将其拦下,出言威胁着引玉,道:“把剑给我,你可以不死。”
引玉闻言不悦,将剑藏至身后,微怒道:“这是我的剑,你凭什么要我给你。”
与此同时,季泯原冷视着谢邑,沉声道:“让开。”
谢邑感受到来自季泯原的寒意,当下不由一怒,反手一掌便是掴在了季泯原的脸上,那声音之响足以媲美刚才的佛门箴言之音,让在场的众位都诧异万分。
季泯原没有反抗,也没有愤怒,只是言语更冷了些,道:“让开。”
引玉见季泯原受辱,急忙挡在了季泯原的身前,目光中也泛出强烈的寒芒,手中的断剑握的甚紧。
凌苏也迫不及待的赶至近前,生怕谢邑也将季泯原给杀了。
可还不等谢邑回答,季泯原的杀机彻底攀升到了一个极点,只见他一把夺过引玉手中的断剑,侧过了引玉挡在身前的身躯,一剑而刺,贯着谢邑的胸腔而去。
其速度之快,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曾看清断剑移动的轨迹。
虽然断剑断了再断,但这一剑中蕴藏可怕的雷霆之力,瞬间将谢邑的五脏六腑给摧毁。
只是,谢邑却没有立刻死去,但他必定会死去,因为这柄剑中残余的力量是来自于魔尊赤瞳的黑色雷霆,就算是一万个谢邑在这霎那间也活不了。
没有人认为季泯原对敢谢邑下杀手,所以当谢邑身上插在那柄断剑的时候,所有人都很震惊,同时也觉得季泯原必死无疑。
谢邑看着自己差点遇刺,不由的恐惧,一时竟忘记了要回击,也忘了给自己救治,究其原因,是因为谢邑正渐渐感觉到自己在死去。
与此同时,那座三丈金佛也在莫名的开裂,这与谢邑体内发生的情况十分相似,就好像是借金佛反映着谢邑死亡之相。
然而,不管如何,季泯原算是得罪了谢氏家族,如若不及时离开,必将遭受到更惨烈的死刑之法。
在这危机关头,凌苏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季泯原与引玉便是匆匆而逃,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连留在谢邑身上的断剑都来不及取走。
可正是这柄毫不起眼的断剑引起了金佛开裂的迹象,蕴藏在其内的雷霆之力被断剑吸收,然后又再释放出,使得谢邑再一次尝试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在死之前又一次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但迎接他的还有更加残酷的追杀。
断剑能引出这等异象,已然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神物,人人得而争夺之,而谢邑却成了众矢之的,首当其冲是这些夺宝之人所要除掉的人。
又由于谢邑还不愿就此死去,所以他拼命的反抗挣扎,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感觉到无助与彷徨。
“这种感觉,不想死却又不得不死,我的命何时也变得如此卑贱了?”谢邑回想起往常被自己折磨致死的仆奴,不由自嘲一笑,留下了一滴悔恨的泪。
此刻的他只想回家,回到家人的身边,因为他不想孤苦的死去,不想像那些卑贱的仆奴一样。
可另一方面,凌苏拉着季泯原与引玉一连逃了数十里开外,但却并无一人追来。
“兄台,你为何要杀人?”凌苏对季泯原杀了谢邑很是不悦,很想知道其中原因。
“就是想杀了,何须理由。”季泯原不由看着自己的手,虽是平静,但内心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杀人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好好的九州大地陷入动荡,杀人是要偿命的,人是杀不尽的。”凌苏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是那个谢邑欺人太甚,何况我家公子也没有杀死他,那一剑不是刺偏了么?”引玉听凌苏有指责之意,很是不忿的为季泯原辩解着,道:“其实我家公子很善良的。”
凌苏点了点头,道:“那断剑还并不足以杀死谢邑,只是兄台出手太过狠戾,这样不好。”
季泯原也沉默了良久,道:“不要再跟着我了。”说罢便随意选择了一个方位而走。
引玉急忙跟上,道:“公子,你等等我,你把我的剑弄断了现在还给弄丢了,你要帮我找回来。”
凌苏见状不由摇头一叹,苦笑道:“明明是随性而活,可又偏偏顾虑太多。”说罢,也急追了上去,询问道:“姑娘与兄台要如何称呼?”
引玉回头望了凌苏一眼,笑道:“我叫引玉,抛砖引玉的引玉,我家公子叫季泯原。”
“引玉姑娘、季兄,你们等等我。”凌苏瞬间便就是赶上前来。
引玉‘嘻嘻’笑道:“你为何要跟着我们啊?”
凌苏回礼笑道:“因为我感觉到你们跟那些人的不一样,你们没有看不起我。”
引玉有些不解,反问道:“为什么要看不起你,就因为你不喜欢杀人吗?”
季泯原听着两人的谈话,忍不住插嘴道:“但我会杀人,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凌苏尴尬一笑,道:“不会的,季兄是不会随意杀人的,如果能不杀人就更好了。”
可在整个三界,哪一天没有人被杀,何况你不杀人便会被人所杀,这种结局岂又是自己所想要的。
“凌苏你应该去做和尚,普渡众生。”良久,引玉忽然想起定天老和尚,不由说道:“不过和尚也杀人,而且杀人之前还要说一大堆佛理,就好像那个人就该死一样。”
凌苏叹息道:“没有谁是该死的,我就是不明白为何有那么的多人喜欢杀人。”
季泯原问道:“那你杀过人吗?”
引玉的神情渐变的不再那般活泼,而是带着心系三界苍生的情怀的忧郁,道:“如果人人都如你这般,我想九州大地迟早会被魔界吞并的,人都是在苦难中成长,一旦没有了外界的磨砺,人只会变得懒惰,他们不需要谁人去杀,便就自己杀了自己。一个人倘若活着,连自己都管不住,那还有什么资格去管他人,别人杀不杀人与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你只要自己不杀人就可以。”
此话刚经说出口,凌苏沉默不语,季泯原也在脑海中闪过太多的情绪。
数息过后,引玉再次说道:“人生在世,要的就是随性,何必去顾虑太多,你又不是人皇,顾不了那么多的。”
凌苏闻言‘哈哈’大笑,道:“引玉姑娘你说的对,我又不是人皇,何必顾虑这么多,他们杀不杀人与我有何干系,只要杀的不是我。”
引玉也随之一笑,拍着凌苏的肩头,笑道:“凌苏你终于开窍了,总算是没有白费我一番口舌。”
凌苏停下脚步,立于原地,对着引玉施礼一拜,道:“引玉姑娘,听你今日一席话,凌苏自愧不如。”
然而,这些道理凌苏早就懂的,只是没能找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