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茫却并没什么伤痛，只有些微的愤怒。
“到底要逝去多少生命，才能让你满意？”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的。”凤凰极轻极轻的声音，响在耳侧，灵季抱了恭苑退出去，整个地下密室，只剩了我们三个，不对，是两个人。
我摸不清楚状况，只好保持沉默，冷冷的看着勾茫与凤凰对话。我可以感觉到勾茫品性淡泊，一个辰渊，一个凤凰，才能引动她的情绪。
静默了许久，静到我以为自己的灵魂出窍了，半飘浮在空中，看着两个人静静的对视。
“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你。若是月霓，她还有可能爱上你。你何必这样执着要唤醒我。”勾茫一声叹息，打破了沉默。
身体一僵。
明白过来勾茫她突然醒过来，是为了要说服凤凰，不要动我。可是，让我感觉血流凝固的是，刚才红莲的那一句话。
难道，他是不确定这个？从死亡之谷里出来，我遇到的红莲，到底是红莲，还是凤凰。
这个家伙！
不由一阵好笑。
凤凰要的人是勾茫，我那么自计没趣去爱他干嘛？嫌自己小命太长了，自己送过去给他唤醒勾茫么？
红莲，竟然因为一个我避之不及的人物，就这么丢下我了！
一点小愤怒冲上大脑。忽然又觉出了不对。烈红莲是什么人。这么无缘无帮的消失必然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理由。
“你知我当时并不知道，为何还要生我的气……”凤凰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却毫无悔意。
“不许再提！”勾茫的语气忽然提高了一度，有些严厉的打断了他。
“好，不再说。茫儿，忍心看凤凰死在这光牢里面么？快放我出去。”凤凰乖乖的听话，勾勾嘴角，脸上绽起一抹妖冶惑人的轻笑，转换了话题。
“我不能放了你。师父关你，自然有他的打算，光牢虽然隔绝了天地能量，但是，光牢这么大，你不要乱动，这些能量够你维持很久了。”
托着慕容的尸体，一个转身，顿了一下，背对着光牢里的人开口：“如果你执意要做，我决不会犹豫自我毁灭。”
她竟然不惜于以死相逼了？我心里暗想，其实，她若是真得死了，我不就彻底安全了。就在这时，脑子里竟然响起了勾茫那种淡泊如冰的声音。是梦里面，那个勾茫的声音！不是控制着我的身体发出来的。手上一沉，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尸体。
“我们俩个，是共身体，我若毁灭，你也会一并消失。”
开什么玩笑？
还来不及惊讶自己竟然能听到勾茫的声音，她淡淡然一句话，已让我犹如五雷轰顶了！下意识的回头望一眼，隔了薄薄的光幕，果然看到那对妖冶的红眸，眼瞳里透着决绝，定定的盯着我的背景。见我回头，莞尔一笑。张嘴做了几个口型。
我明明不懂得什么唇语，却奇怪的看懂了他要说的。体内的血液刹那间，几乎似冻结成冰，凉意从体内疯狂蔓延，覆满全身。
“那我们就一起，再毁灭一次吧。”
他这么说。
虽然只转过头去，小小的瞟了那么一眼。我就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是这么说的！
意识搜索一遍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存在。
“你不用找，我跟你是重叠的。”
“你感觉的到我的想法？”我特意没有出声，只在脑子里想着自己要问的话。
“我醒过来，就感觉得到。”
“祖宗，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让我知道一下，不行么？”我被凤凰那一眼盯得整个人险些爆走，心里忍不住有些浮燥，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关乎生死，而我，对一切，却还是云里雾里的。
“记忆容量太大，你的脑子承受不住。”勾茫的声音，与弥的声音完全不同，但往往一开口，便让人想到弥，那种与天地同在的气息，实在超然。
“我必需要知道。”声音坚决。我必须要知道，是不是红莲知道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不确定。“那就把我脑子里的记忆切一部份你想知道的，给你看吧。”
还没等我反应，大脑忽地一阵涨痛，似要爆开来。如布帛极速拉扯一般，无数的画面闪过，一个个空间在眼底飘过……
画面渐渐慢下来。最后定格在一个鲜草芬芳泉水声叮咚悦耳的地方。
“勾茫，这三个新人，以后由你来带。”
那一年，她多少岁？分不清楚了，似乎两万还要多。超过了弥师父第一次带她时的年龄。永世的接引人，终于将新人分配到她头上来。
用光者，清心寡欲，接近与世隔绝，带有弟子的极少。像弥这样自己用光，还调教出一个用光的弟子的，更是绝无仅有。
现在，竟然要她来带新人。人手终于不够了？
被送进永世的孩子越来越多。那些探索者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有些孩子甚至只不过是资质上佳，却并非仙缘之人，一并都给送了进来。筛选大会已从五千年，改成了一千年。参与大会的人，存活的几率也越来越小，但是并不影响永世之中，不老不死，却也永远晋不去神级的半神，越来越多。
仔细打量一番被送进来的三个少年，中间那个，肤色白皙，一对黑眸，灿若星辰，极是夺目，竟让人一时忽略了他凤华绝色的面容。
“我叫凤凰。”他见她在打量他。幽幽的开口，声音清冷。
“我叫乐风。”凤凰右侧，一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笑容讨喜的少年听他开了口，急忙跟着开口。
“我叫乐见……”左边那个小孩子，细看去，竟然长了跟那个乐风一模一样的脸，声音顽童般清洌。笑容明媚。
刚开口说完自己名字，一个侧头，看到乐风面色不愉，狠狠瞪了他一眼，浑身一个激灵，一全跳起，连连摆手道：“不对，不对，我叫慕容。”
该怎么形容这三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