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一下身体内的情况,金童那用来控制我的,那般厉害的毒药,我之前没有查觉,就是现在,也无从知道体内还有没有毒,至少,身体现在的感觉一切正常,随时可以站起来走人。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一些,很真实的东西。”把眼眸,定在灵季身上,决心搞清楚这一切。
“那些东西,是我让你看的。你知道我的能力,让过去重现。”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至少要让你忆起我。”他笑。
明明,是整个的,关于辰渊的回忆。他既然这样回避,她也无法再问。
“我要回去。”
我绝不能让勾茫的意识,侵占我的身体,这颗心是我的。不该因为辰渊心疼。我要回去流焰,进永世。
“你想回去找谁?”千尘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红莲么?他现在就在这里。”
我一愣。红莲,在这里?难道是光牢被打破了?
“他不在这,在司幽。”
中容,和司幽,两大传说中的国度。红莲,怎么会跟司幽又扯上了关系?
“他为什么,不来这里?”
“光牢未破,他能去哪?”灵季冷冷道。“是恭苑。带走了他们。”一提到恭苑这个名字,那冷淡的语调中,闪过一丝莫名复杂的情绪。
恭苑,算起来,应该跟勾茫是同辈份的。“她不是辰渊的弟子么?抓红莲跟长琴去是为了辰渊?”如果灵季通过梦境给我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那这个恭苑,应该非常的在乎辰渊。
“是的。数千年来,她从未停止过寻找辰渊的转世。从我们接到消息,出现天生会用光的人物,那时便确定了勾茫转世的出现。既然勾茫出现,那两个人,不可能不跟着一道。所以,我们一直关注着你身边出现的人物,虽然红莲用火,长琴用水,属性不符,但他们的身份,却十分确定。”
“这一次,偏巧弥把他们困在了一起,我出手慢了一步,赶过去的时候,恭苑已经把整个光牢搬走了。”
像灵季这样,看一眼就知道十分精于算计的人物,会在这上面失算?心里哂笑。聊了这么久,实在也没看出来他对辰渊,凤凰。亦或红莲,长琴,任何一个,有一丝好感。他跟本就是私心想让恭苑带走了他们,好好折磨一番。如果不是因为红莲,长琴,都是烈千尘的儿子,他跟本巴不得他们立刻死掉。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没有说破,只是问,
“到底谁是谁?”原本毫无兴趣的问题,忽然之间,内心变得好奇起来。我大约可以确定,勾茫那个对过去十分抗拒的意识,已经沉睡了。
“长琴,已经没了。”烈千尘,总是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穿插几枚语言炸弹进来,炸得我体无完肤。
房内的空气均为之一滞,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待在他身体里面的,可能是辰渊,可能是凤凰,他自己的意识,已经没了。”千尘的声音里,带了些淡淡的悲伤,但掩饰得很好,脸上依旧一付云淡风清的表情。
我一时,还是反应不过来。
那口中的那个长琴,是那个初见面,情愿自己被罚却不杀我的长琴?是那个,毫不犹豫用价值连城的宝玉,给我换一盏普通的花灯的长琴?是那个,在黑暗之中,拥着我,让我可以安心休息的长琴?
一滴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
灵季与烈千尘,也一时没了声音,四周的一片阒静,让心里那种陌生的感觉更加突显出来。是木然么?我对于生命,我们这些人,对于生命,一向是木然的。
但我为什么会流泪?我对自己的泪水,实在没有什么记忆。红莲说我小的时候,很爱哭闹。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只有明白红莲要抛弃自己的那时,哭得最是绝望无助。那以后,便明白了眼泪,没有任何作用,泪水朦胧了眼睛,反而不好。之后,便再没哭过了。
夜月霓,恭喜你,终于有一点正常人的情绪了。我心里狠狠咬牙,叹息。长琴对于我,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如果没有感觉悲伤,那才是最恐怖的。
不需要怀疑他们会有什么欺骗我的可能,“带我去找他们!”
“就按你说的,我去把夜月霓找来,放你出来,你把我师父找出来。”恭苑的声音,不复当年的张扬,反而多了些沧桑。靓丽浓艳的妆容,也难掩疲态,但神情依然据傲,瞟一眼“长琴”那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光牢另一端,自在靠在光幕上的红莲,心里说不出的怪异。真相竟然是这样,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而且,那个红莲,竟然还不受她意识的控制,同样也不受凤凰幻力的控制。事情,还不仅仅是他们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不用你去找,我自己来了。”光牢内外三个人,同时向我与灵季看来。
我们直接来到了司幽皇宫的最深处,本该阴暗的密不透光的地下室,被巨大的光牢照得一片通透。闯进来的第一时间,便看到那日思夜想的红影,正斜斜的倚在光牢的一端,神色悠闲的看着另一侧的两人讨价还价。
“还好么?”一个闪身,瞬间来到红莲身边。憋了一会儿,千言万语,说出口的,却是这最简单的三个字。伸手,隔了一层薄薄的光幕,将手覆在他摊开的手心里。相视一笑。
“我很好。”红莲的声音里满是腻人的温柔。
“呵,我正要找你,你自己就来了。”恭苑反应极快,不等我与红莲多说,已开口插了进来。
我侧过脸,却没有看向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长琴身上。
紫衣,红眸。气质妖绕至极,如果不是因为光牢里还站着的,只有他们两个,我也不太敢认。
眼前这个人,是长琴么?还是,从我梦境里走出来的凤凰?
初始时,感觉那么强烈,后来竟渐渐忘记了,第一次见到长琴时,几乎是认定了他就是那个紫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