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试了,你现在内力散尽,凝不出来的。”一个空洞洞的声音在我声侧响起,心下一惊,清和宫今天晚上可真热闹,又来个这么变态的家伙!
侧头看去,一个绿发绿眸,上半没着衣的家伙正潇洒的靠在房梁的另一侧,一双死气森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我从那里面看过去,却似乎穿透了那对眸子,毫无与人对视之感。只是他那强大到叫人无法忽视的气场,轻易在人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压迫感。
这样的人,离得我这么近。怎么会没发现?
“我要隐藏气息,没人发现得了的,月霓小师妹,乖乖的跟我去见一个人,我给你解药。”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对面的男人,如凿刻出来的石雕一般核角分明的脸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系在胸前的墨绿色带子,飘下房梁,轻轻摆动,梁下的人,却无全没有发现。
小师妹?我何时有的师父?不会是……边想吧……明明把我赶出来了,要见我做什么……
无声无息的被扛出了皇宫,向着出城的路进发,我以为他是边想的人,甚至都懒得问他的名字。心里挂念着清和宫里,皇后的情况不知怎么样了,也不知那个小气男,究竟要对她做什么。
长琴……对不住你的是边想……
“都不问我名字吗?”那个声音,明明是挺好听的,却实在是空洞得很,说不出来的怪异。
没兴趣。
“记住了,我的名字,是金童!”
如果我之前稍微关心一下长琴在忙些什么的话,眼下,也该知晓这个名字,至少在他带走我的时候,可以给长琴留个信号什么的。问题是我没有。我对于这个叫做金童的家伙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是与红莲一起出现的。
流焰边境,最靠近焦侥国的浣西城。
月黑风高,万籁俱静,整个城市完全沉浸在安稳的睡眠之中。
处于最中心的乘风阁顶,一道人影翩翩降落,虽是隐于暗中,却仍是掩不了的风姿卓绝,世间再无二致。一对充血的红瞳,泛着妖冶的红茫,略略扫一遍沉寂的城。这里,大约住了二十万的人口。
不够。
摇头,轻叹。
缓缓抬起双手平展开来,十指微动,调度空气中所有的火元素,在不同的地方,凝聚,成形……
霓儿,这么点人,怎够平我怒气……
“啪!”一簇细小的火苗直接在空中燃起。紧接着,“啪!”“啪!”“啪!”……无数的火苗,在房梁上,门窗上,树木上,布帛上……甚至人身上,燃起来。
火焰映红了半个夜空!惊动了整个城市!
“啊!”尖厉的惨叫声,划破宁静的夜空。
上一瞬还是阒静祥和的地方,立时沸腾!惨叫声,哭喊声,鸡鸣狗吠之声,器物碰撞之声,房屋倒塌之声,不绝于耳。
素日安稳祥和的小城市,瞬间陷入彻绝望之境!没人能来救他们,整个城市已成了一片火海!所有的人自顾不暇!
冲天火光,映照着静静立于乘风阁顶的人影,欢腾起舞的焰火,将他的影子拉的有些扭曲。仔细倾听着响彻夜空的凄厉惨呼,孩童的,老者的,妇女的。青年的……任何人,在这大火之中,都没有分别。蝼蚁一般,被这场吞噬一切的大火轻易收割走性命……
妖冶的脸上,没有显出任何报复的快感!
还是不满意,这场火,还是不够大,填不满心里的空洞……
反而……好像更空了……
四面城门洞开,一批身上燃着火焰的人冲出城门。
“咻!”“咻!”……无数箭矢袭来……将出逃的人,瞬间扎成刺猬。一个嚣张的身影逍遥自在的坐在靠椅之上,身后一排弓箭手,拉着满弓,静静的等着下一批要遭殃的人出现,感受着空气里上升的温度,暗绿的瞳孔,望着火焰腾起的方向,没有焦聚,左边脸上,一大块狰狞伤痕颜色刺目,原来英俊出挑的脸,竟已毁了半面。
这里,已是一片修罗炼狱!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被人拎小鸡一般拎着后颈,站在金童身旁,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肃静的气氛之中,只听见某人骨头打颤得声音,他的脚下,湿了一大片……惊恐,消然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可是,没有人敢逃,身为这两个人手下的士兵,如果敢逃,下场……
“咳!”立在城市顶端的人影,一声音轻咳,右手紧紧揪住心口的衣服,努力压制住体内蒸腾的真气,双唇紧抿,硬是不让卡在喉咙里的一口鲜血吐出来,一把烈火灼过心脏,人,平静下来。
红影一闪,几个呼吸间,已至城外。
充血的红瞳,落至留下的那名城官身上,只这么一眼,吓得那人险些昏倒。
“去告诉你们的太子,我会一直烧,直到他把我的霓儿,送回来。”妖娆的声音,带着致命的温柔,终于将那人吓得眼皮一翻,晕过去。四十天前。原以为这个叫金童的能够一招放倒我,应该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但是被扛着走了一段路就发现,他那速度,慢得跟蜗牛似得,完全不似慕容那般人物那样从容。而且在他身边,完全感觉不到慕容那般深不可测的诡异气息。
但我确实是着了他的道,内力体力全失。
思来想去,只可能是被下药了。
竟然使阴的!
我暗自腹诽,这个狗屁金童,果然够有边想风格。
无论他跟我说什么,坚决不理!
在诡异的安静气氛中行进了七八天,远离了人烟,他把我往一座山上带去,待在他的背上,看着那大片大片光秃秃的山脊,不知为何,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待到两人到达了山顶,那幢熟悉的大房子出现在眼前,我不由得哑然。
这房子,跟被我烧掉的,与红莲一起生活了四年的房子一模一样!
难怪感觉那么熟悉,这里不是神女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