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睁眼醒来,发现已经躺在床上。床边坐着沙帮主和南教授,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太好了,欧阳兄弟醒了。”看到欧阳冰张开双眼,沙长风高兴的说道。
“是啊,你终于醒了,都睡了差不多一天了。”南教授的原本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一些。
“我……我是怎么来到这的?”,欧阳冰从床上坐起,问道。
“自从你遭遇沙暴失踪之后,我便派出人手四处寻找。今早他们在离山寨不远的戈壁滩上发现了你,但那时你已经昏迷不醒,这才把你救了回来。”沙长风答道。
一旁有人端来茶水,欧阳冰口中燥渴,便端过来一饮而尽,放下茶碗,欧阳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一把抓住沙长风的手,焦急的说道:“沙帮主,我……我见到若兰了!”
一听这话,沙长风大吃一惊:“什么?若兰……若兰在哪里?”
“这……”,那沙漠绿洲具体在什么位置,欧阳冰却也说不上来。
南教授也大感意外,问道:“快说啊,你究竟在什么地方见到了大小姐?”
欧阳冰便把自己遭遇沙暴后的一通遭遇说给了南教授和沙长风听,尤其是自己来到沙漠绿洲后被黑衣女子捉住,沙若兰趁夜救自己出去那一段,叙述的是尤为详细。
听完这些,南教授和沙长风均惊的是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沉默半晌,南教授有些不信,问道:“你……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句句是真,老师,您怎么也不相信我了。”欧阳冰答道。
南教授知道欧阳冰乃是诚实之人,他也编造不出这一通如同天方夜谭般的故事,心下便不再怀疑,却仍是吃惊不校
“若兰……若兰她为什么不愿意同你一起回来?”沙长风问道。
“这个,大小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我也想和她一起回来的……对了,若兰临走之前让我转告你,让你明天务必要小心。”欧阳冰答道。
“为何事而小心?”南教授问道。
“这个若兰到没有说……”欧阳冰答道。
沙长风低头默不作声,眼中噙有泪水。过了一会,他抬头看着欧阳冰,缓缓说道:“欧阳兄弟,那黑衣女子的相貌,你可曾看清?”
欧阳冰脑海中浮现出黑衣女子阴森森的的盯着自己那一幕,身子打了一个哆嗦,答道:“看清了,那张脸,我……我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便好,欧阳兄弟,不只你现在能否下床,同沙某去一个地方?”沙长风问道。
欧阳冰睡了近一天,体力已经渐渐恢复,便答道:“当然可以”,心中稍感奇怪。
沙长风低头在前面引路,南教授和欧阳冰跟在身后,三人一路穿过山寨,径直走到了后院之中。沙长分沿着假山向后走去,欧阳冰突然想起了那晚跟踪沙长风到假山后那间房子的一幕,心中一眐:“不会是去那间房子吧?”
绕过假山,沙长风果然在角落中那间房子门前停住了。他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转身说道:“二位请进。”
三人走到屋内。这屋内的摆设仍和那晚欧阳冰见到的一样,只是所有的家具物件都一尘不染,清洁明亮,似乎天天有人打扫一般。
沙长风走到墙上的画像跟前,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欧阳兄弟,这画像上的人,你可曾见过?”
欧阳冰那晚其实早已见过这幅画像,听沙帮主这么一说,便抬起头来,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画上之人的相貌,突然,他“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你小子,怎么了?”南教授被他吓了一跳。
那晚在木屋之前同黑衣女子对视之时,欧阳冰便觉得黑衣女子的脸庞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这一番打量画像,欧阳冰便立刻想起,自己就是在这里见过那张脸。那黑衣女子,似乎就是这画像上的人!
“沙帮主,这……这画像上的人,同那黑衣女子长的……长的太像了。”欧阳冰说道。
沙长风低下头去,似乎不想让自己痛苦的表情被二人看到,过了一会,他抬头看着南教授和欧阳冰,缓缓的说道:“这画像上的女子同那名黑衣女子是同一个人,她便是若兰的母亲。”
“什么?”南教授从未见过若兰的母亲,也从未听沙长风提起过,听他这么一说,微微感到吃惊。
欧阳冰听到这话,虽有些吃惊,但将那晚沙长风对这画像女子所说的话同自己这一番经历串起来一想,却也合乎情理,问道:“沙帮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本来是沙某的家事,想不到却牵连了这么多的人。此刻我也不再隐瞒了,二位且听我说来。”沙长风长叹了一口气,开始说道:“这画像上的女子名叫欧兰,乃是我的结发妻子。沙某年轻时,也曾风流不羁过一段时间。那时年纪尚轻,父亲为了锻炼我以后打理帮内事物的能力,便让我同帮内前辈们一起到全国各地走镖行商。那一年贩茶来到了云南苗寨,机缘巧合让我结识了兰儿,我俩情投意合难舍难分,当下便私订了终身。兰儿乃是苗寨族长的女儿,与外族人私订终身乃是族内的奇耻大辱,家人得知后,一怒之下便不再认这个女儿,将兰儿赶出了苗寨。只要能同我在一起,兰儿却也无怨无悔,便同我一起回到了沙鹰帮中。”
“看来夫人为了能同帮主在一起,几乎是抛弃了一切埃”南教授感叹道。
沙长风点了点头,答道:“回到帮内后,父亲得知我与兰儿私订终身,也是勃然大怒,无奈木已成舟,便勉强认下了这门亲事。兰儿虽然成为了少妇人,我的父母和帮内一些人却看不起她,背后没少给她冷言白眼。兰儿自幼生活在南方,对这里的水土十分不服,生活也极为不适应。但为了我,她便把这一切都忍受了下来……”说到这,沙长风的眼里噙有泪水。
“有此等贤妻,我本应珍惜才对。只可惜的是当时年少风流,在外四处游历,便又结识了许多其它女人,对兰儿也逐渐变的冷淡。兰儿诸事皆可忍耐,只有我分心别恋这件事,却是半分忍受不得。当时她已经怀有身孕,我却毫不在意,仍旧在外面同其它女人在一起,竟有一年多没有回家。甚至在她临盆分娩时,我仍然不在身边。等回来后,兰儿已经把女儿产下,对我却已是心灰意冷,由爱转恨。几番争吵后,兰儿竟带着女儿离家出走。此事被我父亲先行得知后,派人前去追堵,将兰儿逼至一处山崖将其截祝我父亲对他说你走可以但必须将孩子留下。兰儿誓死不肯,父亲便派人硬抢,父亲手下均是习武的粗人,下手不知轻重,无意之中竟将兰儿打伤,把孩子抢了过来。等我感到现场,兰儿已是鲜血淋漓,对我的仇恨也达到了极点,便发下毒誓:‘要让我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我,让他们因为我的过错而死,让我一辈子生活在后悔与愧疚之中,让我也感受到他所遭受到的孤独与痛苦。’说完,便从身边的山崖上纵身跳了下去……”说到这,沙长风哽咽住了。
欧阳冰和南教授均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良久,沙长风接着说到:“兰儿跳下山崖后,因为下面乃是一条急流,尸体一直没有找到,所以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死去了。经此变故,我也幡然醒悟,发现兰儿才是我这一生中最为挚爱的女人,回想起兰儿为我所做的一切,想到她为我所遭受的种种痛苦与煎熬,想到我所带给她的种种伤害与折磨,心中便充满了无限的悔恨与愧疚。所以我给女儿起名叫做若兰,以此来纪念兰儿,将我对兰儿所有的愧疚与悔恨转化成对若兰的疼爱。我也在这小屋之中为兰儿设下香案,将她的画像供在这里,日日前来忏悔祭扫,以此来表达我的自责与悔恨。”
听了这些,欧阳冰便明白了那晚沙长风为何在这间屋中有那样的一番忏悔,心中也感到一丝惋惜和伤感。
“此事距今已经有二十年,兰儿也逐渐的长大成人。这半年多来,帮内不断有人离奇失踪,都是我所亲信倚仗之人,我虽感到奇怪,却并没有多想。直到若兰的失踪,那天正好也是兰儿的忌日,使我突然想到了兰儿临死前所发下的毒誓:现在自己所亲近的人,不都是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了吗?心中便隐隐感到兰儿似乎没有死,她……她是向我报复来了……”
“那么以后我在绿洲之中见到那名黑衣女子,便证实了沙帮主的想法。若兰的母亲,真的没有死……”欧阳冰说到。
沙长风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欧阳兄弟所描述的相貌不错的话,那名黑衣女子,真的是若兰的母亲了。”
南教授听了沙长风这一番叙述,除了惊奇之外,心中也带有一丝伤感,想不到这诸多事情,竟都是因为情怨引起,心中好不一阵感叹。
“欧阳兄弟,不知你是否还能记得那沙漠绿洲的位置?”沙长风问道。
“这个……具体位置我说不清楚。那绿洲乃是在一片山崖的后面,四周又被石丘环绕,位置十分隐秘。不过按照我来时的路反方向找去,应该能到那座山崖。”欧阳冰答道。
“这便好。”沙长风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我自己欠下的债,还是让我自己前去了结吧……”
“帮主莫不是要去那片绿洲?”南教授问道。
“是啊,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非去不可埃”沙长风答道。
“我和您一起去!”欧阳冰在一旁说道。
“此事已经害了很多人,我不想二位再牵扯进去。欧阳兄弟体力尚未恢复,还是在帮内好生休息吧。沙某一人之事,还是让我自己一人前去吧。”沙长风婉言拒绝。
“此事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便不再是帮主一人之事。沙帮主,那里的情况我略微熟悉一些,再说临别之前我发下誓愿,一定要救若兰出来。还是让我陪帮主一同前去吧。。”欧阳冰仍是坚持要去。
“是啊,我们陪同沙帮主一起去,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到时我们也能对夫人进行劝解,说不定此事能有一个圆满的解决。”南教授也在一旁说到。
沙长风心中十分感动,却又不忍心将二人再次卷入凶险之中,仍是推辞,无奈二人态度甚是坚决,几番推就下来,二人仍是执意要去,沙长风执拗不过,只好答应同二人一起前往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