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缘分还可以眷顾到很多地方,吃完锅子天已经很晚了,在店门口石砚青问她,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这种时候,男士往往可以尽情展现身为男士的礼貌和绅士,他是个很有涵养的人,主动送她回酒店。
***酒店。
哎!我也是哎。石砚青瞪大眼睛,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我在405。
我在406。
对门!!!
他们震惊地一同喊了一句对门,两人对视,眼里全是笑。他们火车邻座,出来吃饭遇到,酒店是同一个,房间还是对门,那是多大的缘分。
很高兴认识你。石砚青第一次表情肃然说得很郑重,显然是用心了。
我也是。
在锅子店的时候,他们就互相报了姓名,计划接下来一起的行程,商量好第一天先去藏民家做客和米拉山口。
石砚青说他已经去过不冻泉,打算行程快结束的时候再去布达拉宫。
她爽快点头说好。他挑眉笑嘻嘻和她开玩笑,你怎么什么都依我,小心我把你带走卖了。她也笑,仔细描摹他笑得眉飞色舞的脸。
去你的。雯水墨佯装生气踹了他一脚。
石砚青笑得更加没型了,寒夜里的风卷起他额前的刘海,他的眼睛里装着繁星,熠熠生辉。
有人曾说,‘我们在路灯下聊了整夜,这样的我们,会有什么样的情节’。而她在茫茫人海遇见石砚青,像所有爱情刚开始一样,这样的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动人情节。
可佛曰:‘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她固执己见,不相信,一直都是不信的。
回酒店的路上,星空绚烂,他们两个人戴着围巾裹紧外套走走停停。
石砚青走在她身边,却举着单反忙碌不停。
他似乎很喜欢拍照,哪里都要拍,看见路边一朵野花要拍,看到古老街巷也要拍,拍星星拍灯火也拍人。
她像个局外人,融不进他的世界,可雯水墨却已经很满足,看着他忙忙碌碌,她的心已经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世上总是有很多‘明明’的事,明明他们那么有缘,明明所有爱恋都要开始长在春天,却偏逢连夜雨雷电轰鸣,一切美好还没开始就无疾而终,没有未来。
在车上,雯水墨无意问他,你拍这么多照片,是很喜欢拍照吗?石砚青翻看着相册没有马上回答,她看到他看着照片的眼里全是温柔。
有人喜欢看啊。
石砚青嘴里的那个人显然不简单,能让他旅行都不忘的,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雯水墨睁大眼睛刚想问,他\她是谁?司机刚好一个急刹车,她惯性惊叫往前扑,石砚青扔下单反拉住她。那指尖的温热,让她脑袋空空,都忘了想要问出口的话。
……
……
米拉山口海拔约五千一百米,雯水墨早就习惯了西藏高反,石砚青长得很高,这辈子又第一次到拉萨,有些轻微高反。
她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石砚青执意继续,说还可以忍受。海拔测量仪上的数字一路爬高,空气一路愈发稀薄,视野越发辽阔。
女性的力气天生就比男性小,雯水墨跟不上的时候,石砚青会停下拉着她走,两人执手在黄土地上行走,慢慢喘气来到米拉山口路边。
远处雪山连绵,近处绿意盈盈,黄土地、小野花,四季交错的壮美让人有那么一瞬间,忘了身在地狱般的呼吸困难。
也许是对这般壮美太过震惊,石砚青都忘了松开她的手,雯水墨看了一眼拉在一起的手,如果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山口路边有米拉山口的石碑,石碑上方的耗牛雕塑是合影的热点,游人一个个簇拥向前。
头顶上方那天地间随风舞动的五彩经幡,将藏民们虔诚的愿望传达上苍神灵。
她不再求来世,只盼今生,途中能与他相见。而现在,他们终于见到了。
石砚青举着单反拍石碑,高反令游人没有再多精力谈天说地,世间一片静谧,雯水墨的眼里只剩下石砚青。
他们做客的藏民家有三千多耗牛,男主人上山放耗牛短则半月多则半年。
藏民家二楼左侧是客厅,右侧是念经室,在念经室门口就能看到人皮唐卡。
石砚青很喜欢拍照,进入了藏民家就没有再拍照了,笑得温和与老奶奶聊天。
藏民信佛,贸然拍照显然是不礼貌的,他懂。
回到拉萨市中心已经是晚上,雯水墨约了石砚青一起共进晚餐,地点还是刚来那天相遇的耗牛体验馆。
老板对他们脸熟,刚进门就招呼他们入座了,等点单的时候还对她挤眉弄眼。雯水墨瞪大眼睛,一脸莫名。
又见男老板粗犷着脸眼神示意对面的石砚青,雯水墨了然,老板肯定是误会他们的关系了,以为他们是准备拍拖的男女朋友。
至于为什么不是对着石砚青调侃,可能是因为雯水墨是这家馆子的常客,和老板更熟一些吧。
她朝老板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站在他们桌子旁边,一双白眼都快要翻上天去了。
这世上总是有许许多多的神队友,心态比当事人还急,恨不得当个在世月老。雯水墨看老板这表情,哪能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些什么。只是已经赶不及阻止。
小伙子,又带女朋友来吃饭啊,还是吃锅子吗?
听见老板的话,石砚青有那么三秒钟处在懵逼当中,他看了一眼雯水墨,有些被误解的尴尬。
不是,我们是朋友,您误会了。只见他尬笑,和老板解释了半天与雯水墨只是朋友关系。雯水墨的心却不觉黯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期盼然后失望。
锅子店老板哦了一声,显然不以为然。两人之间隐隐弥漫的甜意,他这个大男人都感觉出来了,女追男隔层纱啊,女追男隔层纱。
石砚青很想再解释,却又觉得多解释也没用,急忙点好单,老板写好单子也没了理由再打扰。
老板在的时候还好,老板走了之后,两人坐在位子上都有些无言的尴尬,又不好没有礼貌地玩手机,石砚青只得主动调节氛围。
看我们又一起出来吃饭,老板误会了。这已经是年仅十八岁的石砚青,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调节气氛的措辞。可她就是觉得伤心,一腔热情被当事人毫无所觉的沉闷,那种沉重时刻不停攻略心房。
雯水墨嗯了一声。声音听着就知道对话题兴趣不高。
吃完锅子,两人打车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