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抛弃我们的家了吗?”
伴随着神无月这近乎悲怆的一声质问,公孙符慢慢的抬起了脚,朝着屋子里面走了进来。
“我从未抛弃过家,是你一直生活在过去,不往前看,我们家才会变成这样的,神无月。”公孙符冷冷的说道,脸上露出了一抹残酷的意味。
“你总是活在过去,神无月,你总是无法从过去的世界里走出来。小的时候你就争强好胜,甚至连娘面前你都要争一争,你以为娘看不出来吗?她总是告诉我说,阿伏,无月是个很要强的人,虽然你是弟弟,你也要让一让他。这些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
听到公孙符说这话,神无月愣住了,怔怔的看向了公孙符。而角落里的君羽微也是一呆,显然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幕。
“以前还在寨子里的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让给你,你想学读书写字,娘就先教你,再教我。你嘲笑我学的慢,不管是读书写字还是占星祈福都不如你,我从来都不反驳,因为我把你视为我的家人,视为我的哥哥,我不想和我的家人吵架,也不想和我的兄长有纷争,但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公孙符盯着神无月的眼睛,那眼神竟然让君羽微有了一种莫名的寒意。他死死地盯着面色惨白的神无月,缓缓地张嘴,对他说道。
“十几年前,我们因为那场祸事被迫离开寨子开始逃亡。后来有人愿意收养我们,但是车上只挤得下一个人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忘了吗?”
“我……”听到公孙符提起了以前的事情,神无月的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被公孙符冷酷的打断。
“因为车上挤,他带不了我们两个,于是在一个夜里赶路的时候,你把我从车上推了下去,这些你都忘了吗,神无月?你坐在车子上,跟着那个人去了南荒,因为你是神氏族人的后代被南荒的国师收养,而我在半路上因为被你推下了马车,受了非常重的伤,要不是当时的六殿下捡到了我,救了我一名,我主动的帮他趋吉避凶这才来到了大楚,来到了京城,才有了现在的荣光!而你,神无月,你居然还在指责我是不是抛弃了我们的家?呵,神无月,你所谓的家,所谓的亲人,所谓的弟弟,早在你十几年前,把我从车上退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听到这从公孙符的口中说出来的真相,一旁的君羽微也是非常的惊讶,半天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公孙符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事情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他不是已经离开了京城了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正当君羽微陷入了纠结的时候,她看见公孙符朝她使了个眼色,随后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纸包就朝着她扔了过来。或许是还陷入在公孙符对他如此疾言厉色的震惊当中,他只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久久的无法回神。
接过了纸包之后,君羽微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公孙符,见他朝自己微微的点点头之后就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神无月不注意拔腿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一直到冲进了竹林里才终于停下来,扶着竹子剧烈的喘着气,之前被神无月打伤的胸口也在隐隐的作痛。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颗夜明珠和那个纸包。君羽微强撑住身体,就着夜明珠的光亮缓缓地打开了那个纸包。
只见一个褐色的小药丸正静静地躺在里面,纸包的纸上也潦草的写了几句话。
“竹林里没有东西,这药可以活气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会有大麻烦。”
这是公孙符的字迹,但是相比起以前见过的字迹来说,潦草了许多,显然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才写下来的。
君羽微一边想着公孙符总归不会害自己,一边将那个褐色的药丸给吞了下去。虽然没有水,但是那个褐色的药丸在放进嘴里的一瞬间就化开了,除了一点残存的药香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君羽微又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等到胸口的那阵剧痛缓缓地过去了,这才屏气凝神的注意着竹林里面的动静,见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了,一时间也是有些气馁。
但是眼下的情况,显然是不能让她继续的留在这里了。公孙符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再去找他,可是现在公孙符还是赶过来救了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怀着这种疑问,君羽微也不敢在这里多留,扶着竹子就慢慢的走出去了。她并没有武功,受了神无月的这一下本来应该气绝当场,但是也算是强硬的用着一口气撑着的,要不是公孙符给了她一颗药丸,她可能都出不去。神无月的武功出神入化,无论如何,她都应该离开了。
等到她终于拖着身体,从竹林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泛起了亮光,君羽微愣了一下,这才恍然,自己居然真的在里面已经带了待了好几个时辰。
看见君羽微出来了,一直守在外面的明镜原本紧紧地绷住的脸色终于松懈了下来,一旁的樱草和秋月的脸色也放松了不少。可是还没等她们把“王妃”喊出口,君羽微就两眼一闭,朝着地上,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黎王府,正堂,主卧。
看着面前的张太医颤颤巍巍的把手搭在躺在床上的君羽微的手腕上,司空漓的眉头紧锁,脸色非常的难看。
君羽微是在昨天天快亮了的时候,被秋月扛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边还残留着一丝的血迹。
看着明显是受了重伤的君羽微,司空漓大吃了一惊,随后勃然大怒。他直接的请辞了今日的早朝,让七夜拿着自己的帖子去请了太医院的提点张太医来为君羽微诊治,而秋月和樱草也领了罚,自己去后面的小黑屋里受罚了。
主子受伤,那就是下人的保护不当。看着床上躺着陷入昏迷的君羽微,司空漓的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心疼。
“奇怪啊,六殿下,王妃的这脉象,很是奇怪啊。”
就在司空漓还在陷入沉思的时候,张太医惊诧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王妃这脉象,实在是老臣无能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