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经历的一切在叶生的感知里不过过了十几秒,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叶生接收到了大量的信息,并明白了很多《新人须知》上根本就没讲的东西。
他终于抽象地意识到了,所谓的通道,并不只是负责将另一个世界的东西送到现实,而更多地是一种象征,象征叶生与《剑斩》的世界进行了概念上的同一,也就是说,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
这也是为什么,在叶生的精神畅游《剑斩》宇宙的时候,他能行使不少类似造物主一样的权能。
但是,也正因为人类的精神太过脆弱,根本无法承担和理解如此庞大的概念,所以,叶生并不能长久地待在《剑斩》宇宙,也不能对那个宇宙的自然发展做出太多的干涉。
同时,叶生也清楚地知晓,眼前的这扇光门其实存在于《剑斩》宇宙无限的时空之内,这也意味着《剑斩》宇宙中的存在只要能够察觉到这扇光门,或是运气好碰巧进入这扇光门,就能够穿过这不怎么漫长的通道,轻而易举的抵达叶生的冥想空间,接着降临地球。
而更加讽刺的事实是,《新人须知》中所讲述的通道关闭法根本没有办法关闭眼前的这扇光门,其实只能用精神力堵上连接冥想空间的那扇门,将那些异界存在关在这个没有时空概念的通道之中。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因为事情的关键在于,就算待在这通道之内,异界的存在也会无时无刻吸收着从通道外进入的万用能源天之基,从而使得弱小的异界来客不断变强,虚弱的异界来客恢复正常。
就像人类往肚子里赛太多东西会导致呕吐一样,总有一天,异界的来客可能会打破精神力的堵塞,从而抵达现实,而那才是更加不可控的结局。
虽然对于通道狭小的降临者来说,由于通道吸收外界能源的能力较弱,所以这种堵塞可能可以一直维持到死,但……
叶生看了看周身似乎隐隐约约又宽了一点的通道,感受着源源不断渗透进身体里的能量,感觉自己刚刚才耗尽的精神力也完全恢复了,甚至还变强了不少,这过程就像是植物晒够了太阳,或是动物刚刚吃饱了饭一样,叶生的精神获得了足够的营养。
“所以这种万用能源到底是什么?天之基这么长的名字又是谁起的?通道外面又是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这种能源?”
叶生一边慢慢地往回走,一边思考着,其实对于眼前的通道,他已经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了,因为他的情况是这么的特殊,刚刚成为降临者,便具有这么宽敞的通道,拿精神力堵肯定是堵不上的,那也只能等异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然后再送他们去见佛祖了。
叶生有些好奇地将手碰向了通道的内壁,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摸到了光滑的玻璃一样。
“为什么这个通道能让我行走,并和我有力的交互呢?”
他产生了新的疑惑,而似乎本就与人的认知互相影响,下一瞬间,叶生的手便穿越了那由快速流动的光组成的内壁,伸到了通道的外侧。
“这……”
先是惊讶,接着便是惊喜,这意味着叶生之前的疑惑和好奇能够得到回应,而他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大胆一点,将脑袋伸出去,便能够对通道外的世界一探究竟。
而还没等他下定决心,本来还能够支撑着他站在上面的“地面”在下一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他整个人就像是开了穿墙挂一样,直接从通道中掉了出去。
“啊——”
才刚刚发出的惊叫戛然而止,这并不是因为叶生意识到这个地方根本没有重力,他不应该也不会继续下落,而是因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太过震撼人心,让他甚至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旋转着。
下落着。
仿佛零落的秋叶。
叶生“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了无数泡沫一般的光球,他们从细小的光点中诞生,像是泡沫一样膨胀,不断涨大,又在某一刻,仿佛超新星爆发一般,消亡于无尽且刺眼的光芒之中,余下的碎末又化作了无数的光点。
他看到了团聚在一起的光团,仿佛不断繁殖的肿胀肿瘤,每一刻大小不一的光球都向着无垠的虚空伸出了一条算不清长度的光带,那就像是一条条触手,缓慢地游荡在一无所有的空间之中。
他看到了无尽的变换的颜色,看到了远超词语能够描绘的维度,他看到了自己的通道,那也不过是一条延伸着的由粗变细的触手,一头连接着那太阳般巨大的光球,而另一头,则连接着一个不仔细看都无法看清的微小实体,那个实体看起来像个大拇指大小的人脑,而且似乎不会发光,只是被动地反射着其他光球发射的光,看起来相当的抽象和艺术。
他处在着无尽无边无际,没有缘由,但就是存在着的光辉之中。
叶生感觉到了强烈的恶心和刺痛,他很痛苦,但他似乎也忘记了痛苦,因为他渺小的精神,似乎也将消融在这宏大的虚无,没有意义,也不去寻找意义……
他似乎也接受了这无常的消亡,就连身躯,也渐渐仿佛融于水的颜料,渐渐融入了那变换的光芒之中。
但在某一时刻,叶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光球里都是一个个世界?那这里起码有亿亿万种世界,估计根本无法计数,如果那一根根光触手代表着通道,那很显然,很多的世界其实根本就没有与之对应的降临者,那么……”
心中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而这大胆的想法,又唤起了叶生热切的激情,帮助他找回了身为自我的意识。
“我只要再联系一个世界,岂不是就能够开新书了?既然老书给我封了,那我开本新的不香吗?而只要通过连接世界从而强化我的写作能力,那就算是我,也能够写出精品!”
越想越是肯定,叶生激动地一拍脑袋,整个右手甚至穿过了自己的大脑,击中了另一边的左手大臂。
作为一个以成为大文豪为目标的网络扑街写手,叶生唯一讨厌的创作手法是抄袭,除此之外,如果只是从另一个世界获取灵感,这并不会让叶生进入道德困境,毕竟对于创作者来说,对现实的观察也万分必要。
既然如此,那就干了!奥利给!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该如何再搬一个触手连到自己的脑子上呢?
“你要继承吗?”
一个根本不属于人类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叶生的脑海里回荡,那声音所蕴含的能量,甚至让叶生的身体都震荡得几乎破碎。
但叶生听懂了,因此才觉得惊诧。
“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你要记录吗?”
“我?”
“你要证明吗,”
“一切曾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