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下午两点。
假寐中的陈宫感觉有人推着他的肩膀,迷糊中听见有个女的在耳边喊他的名字。
不情愿的睁开双眼,陈宫眯着眼看见了一副凑得自己很近的脸,有些惊悚。
他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抬起了耷拉着的脑壳。
对方有点儿担心。
“老宫,你还好吧?”
陈宫吐着酒气,对着对方傻笑了一下。
“瑶瑶!”
“都叫你别喝那么多了,你看,你又喝醉了!”
任瑶皱着眉,弯着腰,手里还端着杯淡黄色的茶水。
客厅里没有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有些纳闷,不是在吃饭吗?陈宫对着任瑶问道。
“他们人呢?”
“吃完饭,打麻将打牌去了!”
说完,任瑶把手中的杯子递到陈宫手里,摸出了手机,按亮了屏幕,举在他面前。
“你先喝口茶醒醒酒,自己看嘛都好多点了!”
屏幕上亮着大大的数字:14:05。
“都下午两点多了?”
陈宫喝了口苦涩的茶水,感觉喉咙舒服多了,诧异地看向任瑶。
“那你以为呢?”
坐在沙发上的任瑶翻着白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十二点四十左右就吃完饭了,你都睡了一个多小时了,还认为才十二点过?”
……
陈宫感觉自己的脸热了起来,似乎浑身都燥热难耐。
看样子,他今天中午又喝断片了?
虽然没什么记忆,但是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充分说明了,自己应该是“断片”了。
不然,这认知中的时间,也不会“凭空”少上一个多小时。
不好意思的瞟着任瑶。
“瑶儿,我……我没丢人现眼吧?”
脸上露着愧疚,声音有些小。
“我怎么到的这二楼?”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两个堂弟,你以为我能把你弄上来?”
任瑶脸上极度不满,还伸出手掐了一下陈宫腰间软肉。
“下回,还敢不敢再喝这么多了,听不听劝?”
“嘶,你轻点!”
?╭╮?……
陈宫龇牙咧嘴,又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对着任瑶求饶。
用右手捂住任瑶作怪的手。
“你轻点儿!”
“就不,就不,哼哼!”
细长的手指捏着一层皮肉,发力的来回捻着,任瑶摇着脑袋。
“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喝这么多了,你就别用力了,疼!”
“现在知道疼了?中午一杯接着一杯,我看你很爽嘛!”
“都是长辈和姐夫们来敬酒,我不喝也不好嘛,你也晓得,这一年只有过年才会聚在一起。爽啥子爽?那白酒的味道,太辣了,你以为我喜欢啊?我这不是莫得办法嘛!”
“?……”
任瑶看出来了,陈宫说的是真话,不像是在豁她。
“下不为例!”
她松开了捏着陈宫腰上的手,抱在胸前。
“下次可就没这么轻松了,晓得不?”
“晓得了,晓得了!”
陈宫冲着任瑶脸上堆着笑,右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右腰。
任瑶点点头,又弯着腰用手捧着陈宫的左手,关心道。
“你现在脑壳还昏不,胃里不难受吧?”
“有点昏,有点儿饿!”
陈宫用右手揉着眉心,随后又捂了捂空荡荡的肚子,回了句。
“谁叫你光喝酒,不吃饭菜的,该!”
任瑶用手打了一下陈宫,表情埋怨。
“我去问问你堂弟还有不有吃的!”任瑶站了起来,对着陈宫摆摆手,下了楼。
陈宫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叹了口气。
“不好,尿憋不住了!”
他捂着胯下,连忙站起,往卫生间跑去,猛的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不一会儿传来了水流声。
“滋……哗哗……”
……
喝了一碗中午的藕汤,吃了几坨发乌的藕,陈宫感觉舒服多了,然后在婆婆关心的话中,拉着任瑶出了幺爸的家,往外走去。
“你不去陪他们打麻将?”任瑶偏着头,看向陈宫。
陈宫抿着嘴:“我不喜欢打牌,还是陪你一起逛逛比较好!”
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看白色的太阳,低头笑道:“天气这么好,窝在屋里打牌太可惜了,不如晒晒太阳,顺带醒醒酒!”
中午吃饭,他约摸喝了有两斤白酒,啤酒得有七八瓶,一身的酒气,脑壳这会儿都还有点昏沉。
打麻将,打什麻将?这个状态上了桌子,怕是只是去给他们送财的,虽然打得小,但谁不想赢?
他才不会那么傻!
你要是输了,打得臭,那些亲戚还不得笑话你?
输了钱,还要被笑话,那个脑壳不对头,才会去。
俩人挽着手,顺着水泥路走着,等到了大路上,才发现路上没一个人。
看来,这些人不是在家里打牌,就是在茶馆打牌,那里有心情瞎逛?
再说了,正月的阳光还是有点晒人的,紫外线格外的强,找罪受了才一直在阳光下走。
“你要带我走那里去逛?”
任瑶皱着眉,额头上有些湿润,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了下来,脸上很红润。
陈宫看任瑶这个样,笑了:“要是热,你就把外套脱了嘛,我们去观音岩庙子上逛一下,再顺着河堤走回来,到时候也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说完话后,陈宫自己也把衣服拉链拉下敞着,看着任瑶,举起双手放在了她的外套上。
“来,脱了,我帮你拿!”
“哎呀,你莫弄,我连个衣服都脱不来哇?”
任瑶打开陈宫的手,红着脸自己脱着。
陈宫听后,咧嘴坏笑:“嘿嘿,那个中午坐在床上喊我帮她穿衣服的,这会儿又嫌弃我了?”
任瑶把她的外套往陈宫怀里一扔,脸上有些羞怒:“那不是在屋里嘛,这会是在外面,你要死啊?”
她这是怕被人看到,害羞了!
陈宫连忙接住任瑶扔过来的外套,抱在怀里,生怕落在地上弄脏了,挤兑道。
“嘿嘿,还晓得害羞了!”
“哼!”任瑶冷哼一声,觉得不解气,用手往陈宫肩头一拍:“啪!还不快走!”
她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
“嘿嘿……”陈宫傻笑两声,跟在她后面。
观音岩上面的观音庙很灵的,好多外地人每年“三月十九”“九月十九”都会驱车来赶“观音会”,烧香祈福。
据说,比中江县城的“北塔寺”还要灵验。
陈宫这才会拉着任瑶一起去庙上拜祭,以求“工作顺利,婚姻美满,身体健康!”
这些他都在去庙子的路上,对任瑶说过了。
任瑶也是同意。
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无神论的支持者,可入乡随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个又说得清楚,求个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俩人跪在泥塑的观音像前,许着各自的愿望!
庙祝和烧香的老人齐齐的看着这对年轻的男女,就像看见他们当年在一个晴天里也像这般虔诚的跪拜。
老树皮似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