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沿着屋后马路一直走,想了很多。
他觉得以后要是和任瑶有了孩子,绝对不能惯着,要不偏不倚。
惯着,就会养出“熊孩子”,他可接受不了自家的孩子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真的成了,他不介意把自家的孩子送到“雷电法王”杨老师那里去管教。
喔?好像,杨老师已经没了!
那就送去武校和体校,总有人帮他教育。
走了一段时间后,陈宫才发现自己到了江边村口,拿出手机一看,这才知道,竟然走了二十分钟。
不过,既然已经出了家门,他也没打算再回去,他陈宫的耳根子,还是想清净一下的。
他不想管别人家的事,哪怕那个人是他妹妹,但谁叫两个侄儿喊他一声“舅舅”呢,他还是管了,或许他们都不喜欢他管教的方式!
唉!谁叫他天生就是做“恶”人的料呢,他也不能浪费这副长相和十几年读书积累的知识和经验。
希望他们以后,能明白他这么做的苦衷吧!
陈宫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从衣服上的荷包里摸出了软壳的云烟,用嘴咬出一支,然后又摸出一块钱的打火机,把气调得最大点燃了烟,猛抽一口,眯着眼睛。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未来自己能不能当好一个父亲,这是他最担忧的事。
至少,他的脾气实在是太暴躁了,他怕他会忍不住把孩子打死。
凯江边寂静,江水哗哗流淌,偶尔临江大路上还飞驰而过一辆小轿车,把雾气冲散了些。
陈宫双手撑着河堤上的围栏,望着远处,眉头紧皱,他想过很多次为人父后的场景,但终究都不是很理想。
所以,他现在很苦闷。
若是自家的孩子也像侄儿们般这样调皮捣蛋,他真的能狠下心往死里打?任瑶会不会护着,惯着?
独自莫凭栏,凭栏多愁思!
陈宫着相了,或者是太看重某些东西了。
“喂,趴到栏杆上那个人,你走不走?”
临江大道上,一辆黄黑色客车停在马路上,车门大开,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售票员,正对着陈宫挥手大喊。
陈宫扭头看了一眼,站直了后转过身,笑着回答。
“要走,中江,一个!”
说着,他便大步的跑向了客车。
他该去找任瑶了,免得明天幺爸家待客,又被亲戚们说笑。
女售货员看着陈宫大步的跑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又拉了一个,等到拢中江,那肯定得拉满了。
想着,她浓妆艳抹的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这一趟可赚了!
只是,真的赚了吗?现在的私家车这么多了,有几个还搭客车啊?
……
情况也跟郎泽芳和陈西想得差不多,陈宫是真的生气了。不然,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人,连电话都不接了,消息也不回。
陈宫虽然脾气是不好,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不讲理,蛮横随便发火打人的人。
他们都知道,陈宫读了十五六年岁,道理和见识都比他们要懂得多得多,一般他不会发火,除非你招惹了他。
因为相处了二十多年,也从来没见过他无事生非,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欺负人。
亲人之间,他都是能让就让的。
她们也习惯了陈宫的包容,所以,很少顾及到他的感受。
而今天早上这个事情,他处理的方法是对的,她们没理由责怪他。
她们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可陈宫会去那里呢?他这个人不喜欢热闹,又不打牌,回家都基本宅在家里,躺在床上,就连发小来找他玩,他都是笑着拒绝不跟着去的,他无处可去呀。
论她们脑壳想烂也想不到,陈宫会搭着客车往中江城里去。
这是陈宫这么些年,正月初一从来没干过的事。
他也从来不会不接她们的电话和不回消息,只要她们打电话发消息,他不管有多忙,都是第一时间接电话和回信息的。
看来,这次真的把他惹毛了!
把陈宫气遭了!
当陈宫上了客车,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后,这才看起手机来。
他刚才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一看,手机上有很多未读消息,还有几个未接来电,再看谁找他,他笑了,脸上很灿烂。
划开手机屏幕,点开微信,他先读起来妹妹发来的消息。
读完后,他有些感慨,这陈西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发的消息虽然是认错,却还是有些不安逸和不服气。
这些从她发的字里行间就能感觉到,就像小时候,她做错事,老母叫她写“保证书”一样,虽然服软,但不服气。
陈宫皱着眉头,也不打算回她,让她再急一会吧,心里的愧疚多一些,她就会自我反省多一点,也许能改掉那一身“臭毛病”!
退出微信,陈宫翻看着通话记录中的红色“未接来电”,都是一个号码打来的,那个号码以前是父亲在用,他过世后,就被母亲拿来用了。
这么些年,只要这个号码打电话过来,他从来没有不接的情况,哪怕他当时真的忙得脱不了身。
妹妹的气可以生,但老母的火却不能起,这是他这个当儿子的本分。
看着三四个未接,陈宫抿嘴笑了一下,点了回拨。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郎泽芳焦急的声音。
“宫儿,你走那里去瓜了?我们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打电话你也不接,发消息你也不回,你在搞啥子?”
陈宫听后,也没在意母亲是否跟他认错,她都四十六岁的人了,要她服个软,给自己儿子认个错,怕是比登天还难。陈宫咬了咬牙,然后轻笑回答。
“老母,我刚才把手机调成静音了,没听到,我没走那里去,就是走县城里去一趟,你们莫担心我!”
陈宫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任瑶见着他时,惊喜的样子,他去找任瑶,却没告诉她。
“啥子啊?你……”郎泽芳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哥哥,你去县城里搞啥子,是去耍哇?都不带我一起去,你还是不是我哥了?”陈西打断了郎泽芳的话,问着陈宫。
“在屋里待着,脑壳都要被闹昏了,我去找你嫂子去了,明天回来!”陈宫冷冷回了一句。
他心里,可没原谅妹妹陈西刚才对他的不尊重和蛮横。
“我也要来,等会儿我来找你哇?”陈西一听,惊呼着也想来县城里。
陈宫脸黑得吓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是跟屁虫哇?我走那里去,你就要跟到!”
“敢来,我把你脚杆儿都给你打断,看你还到处乱跑,不晓得把你两个儿子带好!”
“一天得儿当米花糖的,那们大个人了,一点都不戳老八实的!”
“屋里不好耍得嘛,长这么大你都没带我玩过,我不会得管嘞,等会儿我就开车来!哼!”陈西脸皮厚的回道。
陈宫听后,冷笑一声:“你怕是忘了哥哥沙包大的拳头了,好多年没打你了,皮子是不是痒得很嘛?”
“你,我……”陈西一时语噻,随后又告状:“妈,你看看,哥哥又要打我!”
“哈哈,你自己不听话嘞!”郎泽芳的笑声传来。
“哼!不来就不来,那个稀逑奇来样!”
“呵呵!”
随后,结束了通话。
陈宫捏着手机,望着窗外。
雾气重重,马路两边的田地里没有人影,天地一色,白茫茫一片,油菜杆上打着花骨朵,有些竟然先开了,黄灿灿金艳艳,可惜没有采蜜的蜂与碟。
春天来了,我期许着与你相见,一起去看满世界的花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