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父母的吵闹,让陈宫避而远之,等他们平静下来了,他才装作没事人一样,撇开烦躁,装着没事人一样笑着打开大门走进了院子。
他知道母亲和继父之间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特别是有了朵儿之后,会因为一点小事都会争上两句,有时还大吼大叫。
俩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样子,让人看到头疼。
然而,下一刻他们两个又会嬉皮笑脸的说笑,就像两个剑客高手比试,点到为止,让人忍俊不禁,叹为观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是:你要是认真了,你就输了!
就是这句,你要是觉得他们真是在争吵,出言拉架,嘿嘿嘿……面对你的将是两个人的白眼和埋怨。
得,你们两口子还是继续吵,继续争吧。
不要在意我,我是空气。
我并不存在……
雾气很重,陈宫额前的头发有些湿漉,他沿着后面大路逛了十几分钟,眉发上都沾着了水汽,用手把头发朝后捋了捋,看着像是打了啫喱膏。
头发好像又长了,用手指插进头发感应了一下,陈宫暗吋。
这倒是长得挺快。
路过坐在厨房门口吃饭的三人,陈宫脚步并未停留,径直走到屋檐下,拉了张小凳子坐下,掏出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缩了缩脖子。
嘶,这冬天真冷!
村子临近凯江,水汽充足,每到冬日,这遮天蔽日的雾气随风把整个村子都笼罩下来,空气异常湿润,还有寒冷。
陈宫人高大,有一米八往上的身高,身子骨从小就弱,还有些贫血,这供血不足,手脚不一会儿就冰凉刺骨。
像这样的大雾天,若没有什么事,他一般是会等到中午才会出门的。
但今天不行。
有些事情你得去解决,不然,挂在那里,让人生烦,颇增不快。
昨晚强势的逼着人家低了头,陈宫知道,陈象立心中肯定不服气,不服气又怎么样?
对自己动手?
他两口子没那个胆,也打不过。
陈宫担心的是自己没在家,那家人又上门找父母的麻烦,那就不好了,自己总不能一直在家,一直守着他们。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世上的道理“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事情还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还需敲打一番。
陈宫望着眼前瓦房上烟囱缓缓飘起的缕缕青烟,听着隔壁的响动,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侧,坐在厨房门口吃早饭的两口子对视了一眼,感觉气氛不太对,也不再大呼小叫,小声交谈起来。
“宫儿,这是怎么了?”郎泽芳挑着眉,对着陈先伍问道。
陈先伍瞥了一眼五六米开外坐在凳子上抽烟发愣的身影,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当妈的不晓得问一下?”
郎泽芳匕了一眼陈先伍,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有什么心思很少和大人讲,都是自己做决定,除非他愿意和你说,问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而且宫儿他本就和我不亲近,和先伍结婚了后,更是少见他的笑脸。
成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你叫我怎么问?
不过,我是她妈,问问,也许他会说吧?郎泽芳这么想着,装作不在意问道。
“宫儿,你吃过早饭啦?”
声音把发呆中的陈宫惊醒,他扔掉烧到指头的烟头,来回搓着麻木的双手,对着手哈了口热气,脸上扯着笑:“我吃过了,看你们没起来,我就没喊!”
“你们慢慢吃,别管我!”
陈宫把苍白冰凉的双手揣进衣兜,望着头上白茫茫的天,突然仿佛是想起什么,扭过头看着埋头吃饭的陈先伍,开口道:“伍叔搞快吃,等会儿还要去镇上派出所,有些事情总要了了,要过年了呀!”
快过年了,那个愿意在官府挂点事情?这个年,你还想不想过了?
有心情?
陈先伍胖胖的脸上一下就没了惬意,黑了下来,有些不开心,闷闷反问道。
“真的要给那个人道歉?”
“嗯!”陈宫点点头,又是笑着安慰:“人家也要跟你道歉嘛,不丢人!”
他知道继父的意思,就是不想道歉而已。
可闹事情的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有多大,而且你们都是有案底的人。
要是让人抓了“典型”,少不得进去羁押几日,还要罚钱。
扰乱社会治安,这事可大可小!
见陈宫点头,陈先伍不坑声了,只是把稀饭喝得呼呼作响,他心里不安逸。
陈宫不在意,两头都当了“恶”人,他也不在乎,只是想把事情尽快解决。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另一边,瓦房下灶台里的火光把陈象立的刀疤脸烤得很烫,他坐在小凳上,看着婆娘一手苞米粉,一手汤瓢的在锅里搅动着。
“你真的打算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何香看着对面黑丑男人,不愤问道。
陈象立皱着眉头,显然对于何香的话不喜,批婆娘你看不清形势,还在这里扇风点火?你要把我憋死?他出口喝骂道。
“那不就这样,你还要怎么样?你还要去打宫娃?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打不打得赢!?”
何香也来了脾气,把汤瓢往灶台上一拍,瞪着眼睛低吼:“这会儿你还给我来脾气了?昨天宫娃来,没见你这么硬气喃?只晓得窝里横!”
越说越气的她,蛮横起来:“打他又喃们?老子打不赢,咬都要咬他一口!”
“你……”见婆娘这个样,陈象立才发现宫娃昨天晚上的话没得错,自己这个婆娘果然是个“惹祸的”,他看向左侧墙边看了看,这才厉声喝道:“你一天莫给我没事找事,安分点!”
你以为你嘴巴硬就不得了了?活了几十岁还是一副泼妇的样子,你是没吃过亏啊。
“哼!”见男人动怒,何香也不敢过分,又闷着头拿起汤瓢,抓起苞米粉在锅里搅洒起来。
但看样子,这个女人心里显然是不服气的。
陈象立目光阴晴不定的看了看自己的婆娘,又扭头看向左侧土墙,在土墙那边的屋子是陈宫的家。
那里有头狼崽子——陈宫,不,那小子就是头独狼!
阴狠、冷酷、嗜血、不怕死,不能惹,惹了是要吃大亏的。
耍啥子口舌,装啥子硬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