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那场厮杀中,当丝罗的手里的合欢铃响起,当那强烈迸发的光芒冲破身体,他在那短暂的一刻却看见了一幕永恒。
千年前,万年雪峰上。
他是那只修炼成形的雪狼。
雪狼一族的首领。
某一天,他遇见了她,一株成精的丝罗草。
只一眼,再难忘。
从此眼里心里全是她,整个生命只为她而活……
还记得,他为她耗尽精元魂飞魄散时,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血狼,如果你的轮回里再遇见我,请记得,一定要抓紧我的手,不要再放开,那时,我会许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呵……
可再一次轮回里,命运似乎永远偏向那个男人,而妳,终究还是爱上了他……
丝罗草……
我该再一次放纵妳的自由,还是,牢牢抓紧妳的手。
眼前有小手在晃动,他失焦的视线渐渐聚拢,一把,握紧在他眼前挥舞的那只素手。
丝罗目光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刚才,在想些什么呢?
丝罗见他似乎回过神来,抽了一把被他握紧的手腕,他却不肯放手,丝罗抿了一个笑,“血狼,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忘记你对我的好,你舍命救我,我真的很感动。”
血狼的眼神越发强烈,垂在眼角的发丝沾了点血渍,他一点点握紧手中的力道,像是在无声的表达自己的决心。
丝罗渐渐蹙了眉,“血狼?血狼你怎么了,你抓痛我了……”
突然,另一只手伸过来,握紧血狼的手腕,血狼惶然回神,这才淡了目光,松开握紧丝罗的手,凤天也收回手,一把将丝罗拉回胸前,无声的在血狼面前宣誓着自己的占有。
血狼只瞥了一眼两人,转身走向小泥鳅,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垂下的眼底,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丝罗有些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血狼的背影。
刚刚的血狼,似乎有些不一样?
凤天抬起她的手,另一只修长的手抚摸上刚才被血狼握紧的地方,那儿,现出了一圈浅浅的淤痕。
他目光微微眯缝起来,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那串金色合欢铃上。
刚才,当他正好顺着打斗声赶来时,看见这铃铛飞到了她的手上,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它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
他的手抚摸那串铃铛,问:“这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以前并不曾见她带过。
丝罗也眯了眸,脸上掠过一丝狐疑,“是子归给我的。”
“子归?是何人?”
丝罗抬头,“说来话长,等我慢慢再告诉你。……只是这铃铛,总让我觉得不安。”而刚才的事,她也无法说清,如果真是她干的,那肯定与这串铃铛脱不了干系,她直觉的想要将它扔掉。
丝罗动手想要脱下那铃铛,却发现怎么也甩不下来。
一番挣扎后,凤天摁住她的手,“别拿下。朕喜欢瞧妳带着它,这颜色,很是配妳。而且这声音……,也很动听。”
丝罗狐疑的望了他一眼,可没真的认为他会喜欢这样叮铃铃的声音。
丝罗不忘问他,“你调来五百精兵是打算跟兰陵国的铁衣卫开战?”
不待凤天回答,她又说:“五百是不是太少了?”
凤天嘴角掀起一抹笑,俊美绝伦的五官在这夜色中,在火光的摇曳下显得越发邪魅,“傻瓜,五百人怎么能打仗,这五百精兵只能化成山贼,救出妳要救的人,然后朕再将妳公然‘掳’回大元国,朝廷也就不会为难这青狼山的人了。……毕竟,兰陵国皇帝要的,是妳的命。”他伸手抬起她的脸,“现在妳该知道朕对妳的好了,不是任何一个皇帝,都能够容忍妳的放肆和无礼。”
他话一落,丝罗很不赞同的瞅了他一眼。
她担心的又问了一句,“你确定能救出寨子里的人?你确定铁衣卫不会为难他们?”
凤天笑了笑,说:“即使他们不肯放过这青狼山的人,有一人也会来出面阻止。”
“谁?”
他的笑忽然邪魅了几分,“司徒长空,兰陵国的翎阳王。”
“只怕他现在被也被皇帝牵制了。”丝罗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凤天忽然打手一捞,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困在胸前,“妳是在为他担心吗?还是恼他没有来救妳?还是妳仍然想回到他的身边?”
“我若真的想去他身边,你会放了我吗?”丝罗定定的看着他的眼。
凤天冷冷的笑了一声,“不会,朕一定不会放过妳。妳最好记住这一点,连想都别想。……司徒长空就算来了,也妄想再把妳带走。”
然而丝罗并非想要回到司徒长空的身边,只是除了担心司徒长空的伤情以外,她心里一直在记挂着妹妹丝音,不管子归是否是小妹,她都得设法再见子归一次,一定要问清楚心里的疑问。
不管如何,她都隐隐觉得,自己穿越来古代都似乎跟子归有着一定的联系。
此时,发信号的楚游回来,而司徒傲然也已然给小泥鳅拔出了胸口的利箭。
凤天抬头望望山林上方的夜空,此时已经是半夜十分,他扫视一番众人,道:“所有人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暗卫来时再折回你们的山寨,入夜了再动手。”
韩平与寨子里其他兄弟都纷纷帮忙生了几堆篝火,所有人都很疲累,也确实不易于夜晚再深入这青狼山。
丝罗看望小泥鳅的伤势,意外的发现小泥鳅没有躺在青渊的怀里而是躺在了司徒傲然的怀里,司徒傲然无奈的指指自己的手,原来小泥鳅在昏厥前拉住他,睡着了也不肯放手。
大伙分着各自的食物充饥,受了伤的兄弟们都考倒在树干上围着火堆歇息,但无人肯睡着过去,这深山里,不可轻易放松警惕,且心系寨子里的人,都只肯守着火堆调整各自的功力。
凤天早就发现丝罗的脚裸受了伤,身上也有大小不少的伤,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由楚游铺垫好的干净枯草上,枯草上搭了一件楚游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