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佟元不会死，就是死了也轮不到你这种蠢才才做继承人。
佟子乔如此想着，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朝家的方向走远了。
西府里，二夫人带着佳凝、佳沅两个小姐坐在花厅里品茶，只是三人全都没什么心思喝茶罢了。
二夫人派出去打听消息的老妈子急匆匆地跑回来道：“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周妈人未到声先到，提着的裙摆跑得飞快，颠得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架，只是仍抵不住脸上洋溢的喜悦，“夫人，三位少爷回府了。”
二夫人在屋里听到声音立刻便迎了出来，目光越过她，心急地看着她身后道：“人呢，怎么没过来？”
“夫人别急，少爷们自然要先去过老爷那边再过来您这儿，不过奴婢已经留了东旺在那里，等少爷们一出来就让他到您这边来。”
二夫人听如此说，这才定下心来，回去重新坐下。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佟佳沅此时上前道：“母亲，早起我听见窗户外面有喜鹊叫，想必会有好事，二哥跟四哥此番必能中榜。”
二夫人知道她是惯会说好听话，不过这种时候听了这些话，心里还是舒畅的，“子昂考了这些年，头两年正赶上他生病，身子不适，这才没上榜，今年他身体好好的，又考了那么多年，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子乔跟子安还小，就算今年不过，以后还有的时机会。”
佟佳沅听了这话，自是微笑不语，只是略知道些的，单听二夫人这话便能听出些端倪了。
二夫人这人偏心的厉害，虽说三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只是因为佟家有传长传嫡的规矩，所以对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佟子昂，要比后面那两个儿子明显亲昵得多。
这回二夫人对佟子昂报以厚望，想必也是想趁此机会让佟老夫人改观，若佟子昂能顺利考进太医院，那就说明这孩子的实力不错，比起体弱多病的佟元，他自然是更胜一筹。
佳沅转身端起杯子喝茶，余光看见那边的方榻上，佟佳凝正扒着窗户看着外面，也不知在想什么，对于二夫人的话，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佟佳沅笑着道：“姐姐在那看了一下午了，看什么呢？”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那桂花树下什么都没有，如今已近掌灯时分，还没掌灯，院子里黑洞洞的，何况又不是桂树开花的季节，这便让佟佳沅有些好奇了，“姐姐看这桂树有什么好看的？”
佟佳凝突然脸上一红，缩回身子道：“没看什么。”她端起桌子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了一口，又道：“不过是觉得有阵子没出门逛逛了，整日在家怪闷的。”
佟佳沅笑着道：“又不逢年过节的到哪逛去，咱们这样的人家，小姐们哪能随便出去逛去，又不是东府里的，可以随意进出。”
她意有所指，佟佳凝岂会听不出，若换了平时，以她不爱惹祸的性子，是不会接这个话茬的，只是今天她却破天荒的顺着她道：“正是这个理儿呢，东府的大伯也该管管了，虽说是许了人家了，只是还没过门，万一出了什么差子，闹出个笑话来，又是咱们府上没脸。”
佟佳凝素来是不理会这些事的，今天这样说，难免叫佟佳沅有些意外，笑了笑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前两天听说她的喜日子也近了，宫里似乎已经下了旨意，等易大人忙完长公主婚礼就接她入府。”
想到佟裳那么不知检点，却也能攀上这么一门亲事，有时候她也有些嫉妒，不过回头想想又作罢了，那易掌印再怎么权势滔天，也只是个太监罢了，算不得个真正的男人，她要嫁，必是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人的。
如此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噙着一丝笑，慢慢低下头去。
“余氏进门的时候，上将军府应该会有人出席吧，必竟是从他们家里走出来的人。”佟佳凝拿着杯子，食指指尖慢慢划过杯沿，若有似无的说了这么一句。
佟佳沅道：“谁知道呢，咱们府上跟上将军府一向不怎么来往，不过那余氏好歹是他们府上的人，这门亲事又是颐嫔娘娘作主赐下的，若上将军府还顾及着颐嫔娘娘的面子，总也不会做得太过分，想必就算不派人来，也会送些礼来，是那么个意思。”
事实上，东府那边的事，她一点也不在乎，她不过就是想看着余氏进府后，二夫人那坐立不安的样子，当初王氏走的时候，二夫人便开始打起了继承承人的如意算盘，没成想王氏走了又来了个余氏，又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跟王氏的侧夫人是没法比，这下，二夫人更是连睡觉都合不上眼了。
佟佳沅之所以有这样的心思，是因为秦姨娘跟前没有儿子，他们那一房里自然是没有出个继承人的可能的，不过看着二夫人被东府里的佟裳碾压，她还是很乐意看到的，谁让二夫人这些年没少给她们娘几个穿小鞋。
虽说是一样的女儿，可她自己亲生的，跟姨娘跟前的女儿，又大不相同了。
“老将军年纪大了，自然是不会来了，将军夫人未必肯给这个面子，将军府里那几个成了家的少爷们，倒是可能会来。”佟佳凝如此说着。
佟佳沅道：“内府里的事，将军府的少爷也未必肯来，不过倒有可能是大少奶奶来，我听说将军府的大少奶奶是个很精明伶俐的人，将军夫人已经把管家的差事交给了她，这余氏出嫁的事自然也是由她来办。”
“是吗？”佟佳凝低低说了一声，半晌又道：“我听说四少爷回来了。”
佟佳沅没听清她的意思，白问了一句道：“谁？”
“没谁？”佟佳凝却又不说了，抬头看桌子上的座钟，见时间不早了，她转头对那边的小丫鬟道：“怎么哥哥们还没来？就是到父亲房里请安，这会也该完事了。”
佟佳沅见她追问起来，自然也收了心思，跟着问起几位少爷的情况。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佟子昂他们还是没来，二夫人等得不耐烦，差了人过去问，过了一会小厮回来悄悄对她说了几句话。
只见二夫人脸色凝重，半晌不语，杵在那里愣了许久才挥手叫那人下去了。
佟佳沅与佟佳凝对视一眼，看她的神色，已经大概猜出了两三分，知道事情不妙，两人谁都没有敢冒然去问，
佟佳凝上前将她扶回鸾榻上坐下道：“母亲，听说今年试题比往年都难，二哥哥没能中选也是情有可原的。”
佟佳沅也道：“是啊母亲，那太医院的考试又不比别的，我听说爹爹当年还考了四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