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骞泽没言声，只是漠然将信丢进一旁的火盆里，“四处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王妃生产期间，绝不会放一个太医出去，外头的药局也都提前下了禁令，不会有人过去给王妃看病的，不过……您当真要这么做吗？”孟怀安有些迟疑。
萧骞泽转头看他，“怎么？”
孟怀安低下头道：“卑职只是怕您会后悔。”
萧骞泽冷笑一声道：“那个女人跟易恒联手，害得我萧家满门抄斩，你觉得我还会那么傻去心疼她吗？”
“卑职没这么想。”
萧骞泽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行了，下去好好守着，不出意外的话，芸娘天黑之前就能进入王府，你去端淑太后那里说一声，如果这把火添得还不够，她那里需要再加把劲。”
“您是说……”
“太后娘娘的病也拖了这么久了，这个时候死掉不会有人怀疑的，她也活得够久了。”
“卑职这就过去。”
萧骞泽站在城楼上，眺望着睿亲王府的方向，脸上陷入了一片沉思。
王府里一片静好。
暖阁里点着安神的熏香，佟裳坐在软榻上，就着灯有一搭没一搭做着针线。
府里头有侍针线的人，可是临盆在即，她也想亲手给孩子缝两件小衣服。
月香进来道：“王妃，刚才二门上有个人叫奴才把这个递进来给您，说想见您一面。”
佟裳认出她手里拿着的玉钗，“她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没有，奴婢见她浑身脏兮兮的，就叫人把她打发走了，张婆婆说了，您正是紧要关头，不能让任何人来影响您的心情。”
佟裳皱眉道：“她是要紧的人，你去请她进来。”
“可是张婆婆她回来要是知道了，奴婢没法交代……”
“张婆婆回来我自会跟她说的。”
“好吧。”
月香小心将玉钗放到她面前，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佟裳看着那玉钗，眉头微微蹙起，这钗还是她进宫之前送给芸娘的，现在她用钗来引路要求见她一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听说苏家把她送到乡下后就不再管她，生死由她，她生下的孩子也已经死了。
算算日子，也有一阵子了，这回她突然进京不知所为何事。
佟裳放下针线，整理了一番，打算见客。
过了一会，月香领着一个瘦弱的女人从外头进来，她身上穿着粗布衣服，头上包着一个蓝布头巾，两只裤腿泥泞不堪，脚上的布鞋也早已经破烂烂，露出来的脚趾头上有些血痕，她显然是一路走过来的。
“王妃，就是她。”月香看看面前的女人。
佟裳道：“月香，去我的柜子里拿双鞋来，再找件厚点的披风来给她披上。”
月香惊讶道：“王妃要给她用您自己的衣服鞋子？也不知这是哪来的叫花子，身上有虱子没虱子，万一弄脏了多浪费。”
“快去。”
“是。”
月香嘟囔着下去。
佟裳转头对芸娘道：“下人不懂事，你别计较，先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