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皱眉道：“她真的出宫了？”
裴明珠道：“太后娘娘在宫外还有什么亲人没？”
佟裳摇摇头道：“她改名换姓才从佟家出来，是断不会再回去的，别的就没有了。”
“那就怪了，城门的人说，娘娘是一个人出去的，不过有人在街上打听到一个宫女租了马车后，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城外……”佟裳皱了皱眉，一旁的小桌上，还放着太后娘娘给素熙绣帕子时剩下的针线筐，佟裳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来道：“我知道她在哪了？”
不等裴明珠反应过来，佟裳便已跑了出去，裴明珠只好叫来宫人护驾，快步跟了过去。
偏僻的林子深处，静静地矗立着一只墓碑，碑上只刻了几个字——慈母周佟氏，女儿佳柔立。
一袭素衣的皇太后静静的跪在母亲的墓碑前，用帕子轻轻擦去石碑的尘土。
“娘，不孝女来看您来了，这么多年，让您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受苦了，本来想早点来看您的，只是女儿出不了宫，哦对了，女儿现在是皇太后，您一定想不到吧？只可惜没能把外孙子带过来给您看看，皇上他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不过……他还不知道他有您这么个外婆，女儿从佟家出来后在佟裳姐的帮助下改名换姓，现在姓裴，叫裴柔……”
“多亏了有您的掩护，女儿才能从府里逃出去，后来女儿想把您也接出来，却一直没有机会，拖到后来您也等不及了，娘，您住在这里还好吗？佟裳姐说这里风景好，您在这里睡着安心，女儿多想百年之后陪您一起长眠在这里……您放心，用不了很久女儿就来陪您了。”
“女儿心里装着一个人，不是先皇……女儿明知道跟他不可能，可是却一直放不下他，现在连他也离女儿远去了……”
皇太后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天渐渐黑了，她也有些累了，双腿一屈坐在地上，她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道：“本来不想在您面前做这些事，可是女儿怕走开了就回不来了，所以……娘，您别怨女儿，咱们两个一块在这儿长眠，下辈子，还做母女吧。”
佟佳柔说完，毫不迟疑地用匕首在自己腕间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顺着手腕滴在地上。
她无力地伏在那里，静静地蜷缩着身子，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闭上眼，等待死亡那一刻的到来。
佟裳赶到时，看见她一动不动趴在墓碑前，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佳柔……”
她大喊一声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易恒沉声吩咐道：“去把林子围起来，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是。”
佟裳探了探皇太后的脉搏，她脉搏已经很虚弱了，不过还有微弱的跳动，“还有气，先扶她到车上。”
裴明珠过来一起把皇太后扶上马车，她看着她腕上的伤口，有些心疼道：“没想到她真的会这么做。”
佟裳顾不上伤心，飞快检查了一下她身上，发现她除了腕上没有别的伤口，这会伤口的血已经结痂，想来她割腕至少也有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