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凉冷眼瞧着妇人，美丽的脸上仍旧不露半点表情，美则美矣，却叫人看了心生惧怕。
“你所说的那个小姑娘是谁，长得什么模样？”
妇人努力冷静下来，回想当时的情形，长相已然不太有印象，唯一记得的，便只有那姑娘左边眼角处的一颗黑痣。
“大约十七八岁，长得很普通，我也不怎么记得了，只记得她眼角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因为显眼，所以还有印象。”
“黑痣？”黑眸一闪，脑海中忽然袭入一丝记忆，急声问道：“是不是左边的眼角？而且那人的皮肤偏黑？”
妇人连忙点头说：“是啊是啊，宁夫人怎么知道？”
“少夫人难道认识那位姑娘？”白苏也好奇地看过来。
慕凉勾唇冷笑了一声说道：“不算认识，不过见过一次，我现在知道是谁在背后制造谣言，诋毁中伤我了。”
闻言，妇人脸上露出喜色，恳求道：“既然少夫人弄清楚了，便知道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了，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怎么会与你无关？”慕凉瞬间换上愤怒的神情，怒目瞪着她，“要不是你乱嚼舌根，到处散播谣言，此事又怎么会闹得满城皆知？我平白无故受到这么大的冤屈，都是拜你所赐，你竟然还敢说跟你无关？”
“可，可是城中散播谣言的也不只我一个啊……”
这一点慕凉当然知道，光凭她这一张嘴，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中就把谣言传遍整个清水镇，而制造谣言的人，也不会只跟她一个人说。
“可眼下被我抓住的只有你一人，我心里火大着呢，需得拿你出出气才行！”
妇人看慕凉杀气腾腾，被她身上的寒气逼得一哆嗦，瘫软在地上，靠着背后的墙壁，又艰难地爬起来重新跪着。
“宁夫人，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顾，还不想死啊！”
慕凉本来只想吓唬吓唬这妇人，泄泄愤而已，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吓，才一两句话就浑身颤抖，面无人色了，再继续下去恐怕要闹出人命，还是适可而止好了。
“算了，今天就饶你一回，下次若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后诋毁我，我一定拔了你的舌，扔出去喂狗！”
“是是是，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白苏叮嘱道：“还有，回去之后，跟你那些邻居解释清楚，说这一切都是你胡诌的，我们少夫人跟秦老板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点私情，记住了没有？”
“我会的，我一定会解释清楚的，你们放心……”妇人嘴里保证着，一个劲地给慕凉磕头，以示自己的诚心。
慕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如蒙大赦一般，妇人立刻连滚带爬地出了破庙。
“这种中年妇女啊，长舌是她们的天性，一有点什么奇闻秘事，便恨不得说给全天下的人听，纯粹是吃饱了撑的！”白苏如此总结道。
慕凉嫣然一笑，说：“你这话说得对极了，所以叫长舌妇啊。”
两人并肩走出破庙，此刻日暮低垂，临近天黑了。
“少夫人，方才你说你已经知道是谁放出谣言了？”白苏忽然问。
慕凉颔首，冷笑道：“是啊，就是前不久来到清水镇的陈嬷嬷了，那日她被我灰溜溜地赶出宁府，我还以为她回京城去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还蛰伏在镇上，并处心积虑地报复我，也怪我大意，小瞧了她！”
那妇人口中的小姑娘，便是二夫人安排来庄子上做眼线的丫鬟当中的一个，慕凉记忆力一直不错，那天匆匆瞥了一眼，便大致记住了那几个人的样貌，所以妇人一说起，她就恍然明白了。
在二夫人身边做事多年，白苏对陈嬷嬷此人也算熟悉，本来就因为她平日喜欢作威作福而看他不顺眼，加上现如今跟二夫人有着深仇大恨，于是连着对陈嬷嬷也恨上了。
“少夫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慕凉想了想，转头对白苏笑道：“我看，我也该再见一见陈嬷嬷了，你在二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想必在陈嬷嬷那里受过不少气吧？想不想报仇雪恨？我记得她应该是住在福来客栈，你今夜去把她抓了关起来，明天我再去找你。”
“当然想，我早就看想痛扁那个老巫婆一顿了，只可惜她是二夫人跟前的红人，我一直都有所忌惮，不敢下手。”
白苏不甘地说道，随即眸子一亮，又说：“不过现在可不用担心了，少夫人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把她抓了来，为你好好地出口气。”
慕凉就知道她乐意干这事，轻笑着提醒道：“出气是可以，不过你可悠着点儿，别把她给打死了，否则二夫人那边追究起来，徒惹麻烦。”
白苏也明白她的顾虑，点头应承。
当天晚上，白苏当真潜到福来客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陈嬷嬷带走。
翌日清晨，慕凉只身寻到城南，旧城隍庙附近的白苏的住处。
见到陈嬷嬷的时候，不出她所料地，已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只剩下半条命。
“唉呀，你下手可真狠呐，一点都没留情。”慕凉幸灾乐祸地笑道。
此时的白苏为了掩饰身份，脸上带了面具，声音也特意放得低沉，让陈嬷嬷不至于听出来。
“少夫人，我还是留了情的，否则的话，这个老太婆此时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
迷迷糊糊的陈嬷嬷被两人的说话声惊醒，忍着疼痛睁眼一瞧，见面前的人竟是慕凉，登时一股气涌上心头，有气无力地骂道：“原来是你这个溅人，你，你竟敢派人来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慕凉眸光一凛，伸脚朝着她的腹部就是一踹。
“打你还是轻的，要不是看在二夫人的面子上，我会让人把你活活打死，然后把你的尸体抛到深山里去喂狼！”
“你，你……”陈嬷嬷满眼惊恐地看着慕凉，“你”了半晌也没再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