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上次那个满脸麻子的莽汉装扮把王妈妈得罪得彻底,若是再打扮成那样去,肯定遭到报复,于是慕凉今天特意换了另外一身装束。
身穿暗紫色长袍,腰佩玉带,青丝半束,头戴白玉冠,再配上一把折扇和天然生成的俊俏脸蛋,俨然就是一位翩翩公子哥。
不过,因为她身高不够,身板也太小,左看右看都缺少一些男子气概,因此为了装得像一点儿,她又在鼻子下方粘了一条小胡子。
进门时,守门的两个小厮惊讶地看着荨娘,嘀咕道:“咦,这不是荨娘吗?她不是跑了?怎么又回来了?还是被外人抓回来的?”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王妈妈的势力众多,她跑到哪儿能逃得过王妈妈的五指山?”
对荨娘来说,万花楼就是地狱,宁死也不想再回的地方,此刻被押着进门,她已经恐惧到极点了。
“慕凉,你把我带到万花楼来做什么?”
“当然是把你送回来还给王妈妈了,还能做什么?”慕凉摇着折扇轻笑道,“以你这般花容月貌,要是接客的话,一定能给王妈妈赚不少钱,我相信她会感谢我的。”
荨娘感到浑身一凉,腿脚发软,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
慕凉根本不想搭理她,径自往里走去。
刚入大堂,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妈妈便迎面而来。
“哟,这位公子气宇轩昂,贵气逼人,一看就是大人物,能赏脸光临我们万花楼,我王妈妈真是深感荣幸,快快里边请!不知公子想召哪位姑娘相陪啊?”
慕凉摸了摸小胡子,邪魅一笑,说:“本公子来,不是要看美人,而是特地来给王妈妈你送美人的。”
王妈妈不由一愣,这才注意到对方身后还有三个人。
“荨娘!好你个小蹄子,跑了这么多日,终于还是让我见到你了,今天我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荨娘吓得往后躲,美丽的脸上没有半点人色了。
慕凉一个挪步挡在荨娘身前,不太客气地说道:“哎,王妈妈,荨娘现在是我的人,可容不得其他人向她动手!”
王妈妈不好跟自己的客人吵嘴动手,只得敛起怒容。
“公子究竟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听听。”
“王妈妈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慕凉顿了顿,又说:“不过,这儿太嘈杂了,不是个谈事儿的好地方,能否换一个安静之地再谈?”
王妈妈遂又带慕凉来到了后院,她自个儿的房间。
慕凉拿出荨娘的麦身契来,缓缓道:“这是荨娘的麦身契,价值三千两,王妈妈要是想重得荨娘的话,还得按规矩来。”
当时慕凉虽然跟王妈妈谈崩了,硬抢了麦身契,却也没占便宜,照价给了三千两银票。
如今把荨娘还回去,钱也自当拿回来才行,否则太亏了。
其实区区三千两,于王妈妈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她恼透了荨娘,能狠狠地教训她一顿以泄愤。
“三千两不是问题,只不过,这麦身契先前被一个莽汉夺了去,怎么会在公子手上?”
慕凉干笑两声,正要作答,听见荨娘突然大声道:“王妈妈,你被诓了,她就是那个……”
眼见大事不妙,慕凉厉声呵斥道:“给我堵住她的嘴!聒噪死了!”
两个小厮立即捂住荨娘的嘴巴,把人强行带了出去。
王妈妈略感疑惑,觉得荨娘似有什么话要说,而这位公子怕她泄露了秘密一般。“方才荨娘说我被公子诓了,不知是什么意思?”
慕凉一边暗地里打草稿,一边笑着说:
“是这样的,我呢,跟你说的那个莽汉其实是相识的,那人其实是我的义兄,我瞧他身边带着位天仙似的姑娘,便新生好奇,着人去查,没想到那位天仙居然是万花楼的姑娘,正好我手里缺钱,就打起了荨娘的主意,趁我义兄不备,从他那里把麦身契偷了来,当成我自己的,来跟王妈妈你换三千两银子花花。可能因为这样,荨娘便说我骗你吧?”
王妈妈将信将疑地盯着慕凉看,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原来如此。”
“说起来,在下这也不算是骗你吧,毕竟这张麦身契是实实在在给过你钱的,我现在不过是换回来罢了。”慕凉又道,“不知王妈妈是否愿出那三千两?”
王妈妈既然不在乎这点钱,也就没必要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银票。”
几口茶的工夫,王妈妈则由内室出来,把银票放到慕凉面前。
“这里是三千两,公子点一点。”
慕凉抓起银票便往怀里揣,显得十分急迫,随即又把麦身契递给王妈妈。
“从此,荨娘就重回万花楼了。”
交易完成后,慕凉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王妈妈遂问:“公子还有什么事?”
“荨娘的事谈完了,接下来,在下想跟王妈妈谈谈正事儿。”慕凉一脸严肃地道。
这叫王妈妈有些不解了,难道方才的事不是正事?
她不禁心生好奇:“哦?什么正事儿?”
“王妈妈的万花楼在清水镇是人尽皆知,这儿的姑娘个顶个的都是大美人,且才貌双全,像荨娘,烟娘,清荷等人,在王妈妈的力捧之下艳名远播,使得万花楼客似云来,门庭若市。”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万花楼,王妈妈心中甚悦,然而紧接着又听得她话锋一转。
“只不过,单单只做清水镇上人的生意,挣得的钱终究是有限的。你也知道,清水镇地方小,人口本来不多,有闲钱来逛花楼的就更少了,一年下来,除去支出,你的纯收入最多也就十万两,相比起那些繁华之城的秦楼楚馆来说,这点收入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啊。”
纵然此话不中听,但王妈妈得承认,慕凉说的是事实。
别看她平日里风光体面,有权有势,这都是拿银子换来的,每年光是打点官府和当地的乡绅富豪就要花上几万两,折算下来她自己所得的钱其实还不够八万。